“大伙都去休息。我和裴明府守夜。”李休璟看着亲卫们道。
“大将您去休息吧。”亲卫中有人道。
“无妨。我正好有事同裴明府相商。”李休璟摇摇头。回头看了眼盘腿坐在神龛上的裴皎然,眼露笑意,“你们好好休息便是。”
听得脚步声渐进,裴皎然睁眼。手作拈花状,沉声道:“尔等凡夫好大胆子。竟敢擅闯本座的地盘。”
冷斥声入耳,李休璟止步,抬首虚睇她一眸。凤眸中笑意分明。
“神可否赐我一梦。”李休璟嗓音低沉。
“不交香火钱,还想求神办事?”裴皎然轻哂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叠信笺递过去,“拿去看吧,这是高宾和独孤忱往来的书信。军中另外一个细作,我把他捆了藏在某处。趁着时间尚早一并去审审他如何?”
沉眸打量裴皎然一眼,李休璟允首。安排好守卫,才翻墙离开破庙。
二人在镇上穿行,止步在一处枯井前。
指了指枯井,裴皎然笑道:“刺史自个把人拉上来吧。我头晕得很,还崴了脚。”
“当真崴了脚?要不我替你瞧瞧。治个一般的跌打损伤,我还是挺在行的。”李休璟凑近裴皎然笑道。
他贪恋在守捉营里的她。
白了李休璟一眼,裴皎然往后退去。抱臂倚着石墙,神色颇为悠哉。
见裴皎然这模样,李休璟冷哼一声。走向枯井,拉了拉绳子。确认绳子上捆着人,使力将人拉了上来。
那人仍是昏迷状态。借着月光李休璟俯身去瞧他。鼻青脸肿的,显然是挨了一顿毒打。
取了那人身上符牌来看。
此人叫郑通,河州枹罕县人。李休璟闭着眼回忆起来。来之前他已经翻阅过悬泉守捉营里所有人的军籍档案,还有其他资料。此人家中尚有老母奉养,有妻室和一弱儿。头上还有个早年就外嫁的姐姐,很多都没有来往。他家祖辈都是抱罕的农户,而他在十年前应朝廷征调入伍,参加了烽燧堡之战。平日家中开销全靠他的军饷接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