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府有功自然得赏。”李休璟余光瞥了眼裴皎然,见她神色疏漠。只得微微一笑,“走吧先回刺史府。”
一接到李休璟派人传来的消息,冯元显就和州司马一块筹措了场简单的宴席。毕竟经历过战事的瓜州办不起一场丰盛的宴席,办这场宴席是为了庆功,亦是为了祭奠阵亡的将士。
一众人推杯换盏,吃吃喝喝。言语间谈及吐蕃此次攻打瓜州的目的,皆是愤慨不已。当谈到阵亡同袍时,座中泣者多。
李休璟起身,亲自同先前因闹事被裴皎然责骂的墨离军军官致歉。并向其解释了自己瞒着他们远赴吐蕃境地的目的。
那军官见李休璟摆出这番姿态,脸露愧色连连摆手。说自己一时鲁莽冲动,险些做下错事,还望海涵。
李休璟闻言摆首轻笑,“将军此次戍卫有功,我何须追究问责?”
军人铁血率性便是如此。纵然会因立场不同而有分歧,但毕竟并肩奋战过,有与子同袍之谊,岂会因一点不愉快,而就此仇恨对方。
宴上胡姬横抱五弦琵琶,纤手奏得《破阵乐》。夜色难得温柔如许。
裴皎然捧着酒盏与身旁的州廨僚佐,把酒言欢。言谈中神采飞扬,含笑自若地游走于酒席间。无论州廨僚佐问什么,她都是思路清晰且不怯场,更重要的是她的态度无比赤忱。
主座上的李休璟看着裴皎然,唇梢绷成一条直线。灯下的裴皎然长袖善舞,每一句话里都含了不可测的算计。覆着权骨的模样,十分可爱。
他捧着酒盏抿下一口。
索然无味。
一顿饭众人都吃得尽兴。直到宴散众人相携离开,言语间也未停止对裴皎然的夸赞。
裴皎然微笑着和众人一块走到门口。在所有人都离开以后,她折身回到了厅内。
“明府怎么没走?”李休璟屈指抚着掌中钧窑白瓷盏。半睁着眼,眼神迷离幽怨,显然是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