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史,为何要叛出家门。”四下无人,裴皎然出言询问起李休璟本人的事。
“你觉得呢?因先祖荫庇入朝,真的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么?皇权更迭,又有多少世家没于此中。人不应该一条路走到黑。那你又为何入朝呢?以寒门攀上世族,实在不理智。”
说话的功夫二人同时射出一箭。
裴皎然挽弓眯眸,“我想名留青史。”搭在弦上的手一松,箭离弦,掠向靶心。
“真话?”李休璟挑唇,话中满是不相信。
不再理会李休璟,裴皎然继续重复着挽弓搭箭的动作。她的箭法很好,好到让李休璟都自愧弗如。
“绝无虚言。”裴皎然声音闷闷,“名留青史,位列太庙。难道不是好事?”
裴皎然从箭囊里抽箭出来,只听得李休璟含笑的声音,“你的箭法很好,是谁教你的。”
闻言裴皎然一愣,箭也脱手落在地上。
她箭法谁教的?那是她家祖传的箭法,更是不能说的秘密。
没有回答李休璟,裴皎然去摸箭矢。打算再射一箭,却摸了个空。只好道:“历来擅箭者不在少数,我精于此道很怪么?难道只许刺史家学渊源,不许下官。”
陇西李家,一等一的高门。哪怕百年前曾经屈从于人下,可还是缓了过来。只是如今的荣耀,皆是靠祖宗荫庇。
李休璟暼她,“那没有。就是觉得你这么好的身手,若是当个武将应该能走的不错。”
裴皎然闻言冷笑。
看向裴皎然,见她手上缠着的棉布全部拆了。方才又拉过弓,此刻又有几处见了血。十分惹眼。
一线金光透过云层,洒在二人身上。雪停天霁。新的一天完全到来。
察觉到李休璟在看自己,裴皎然缩手。转身往外走去。
就在此时李休璟拽住她袖子,将她往怀里一带。
一支箭矢飞了过来。
裴皎然一怔,看向近在咫尺李休璟。他稳稳托住她的头,感受着锐器擦破皮肤的痛感。
宽厚沉稳的手掌稳稳拖着她,稍稍使力她头抬起些许。二人间距离更近,呼吸可闻。裴皎然觉得要是现在开始数,大抵能数清李休璟有多少根睫毛。
软玉在怀,李休璟喉结滚动。仓惶地别过首,似乎在思考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