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伤口,上药需要一些时间。
一夜没睡,陶景妍坐在医院门口的椅子上昏昏沉沉打起瞌睡。
江知予上完药出来,刚好看见她下半张脸缩在围巾里,微微侧头靠着墙壁已经睡着。
他没有叫醒她,安静站原地看了她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坐到她身边,又侧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明明额头以上,山根以下都被遮住,只留出一双闭合的眼睛,他还是看得及其认真。
她的眼睛一直都很漂亮,眼皮很薄,睫毛长长的,很卷翘,这会儿被灯光一照,浓密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扇形阴影。
大概一夜没睡,眼底已经有了一点青色。
江知予有些心疼。
她其实是很赖床的,早上总会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但在组里,她是起得最早的那一批人。
演员没戏的时候还可以休息,但她不行,她得和导演一起,从早到晚,每一天都待在片场。
最近这段时间,早上五点过就得起,应该每天都很困。
凌晨的医院没有人,非常安静,江知予也非常安静地珍惜这点偷来的时光。
陶景妍睡得熟了,脑袋一点就靠在他肩上。
但心里记着事儿,睡得又不那么踏实,这么轻轻一磕,她就醒了。
睁眼时人还有点懵,一抬头对上江知予的视线,又立马清醒。
她蹙了蹙眉,问:“上完药了?”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和哑意,听起来像是撒娇。
江知予喉结滚动一下,指尖蜷了蜷,轻轻“嗯”一声。
然后他就听见身边人嘟囔着说:“干嘛不叫醒我?”
不等他回答,她已经利落起身:“走吧,回去了。”
江知予披着黑色长棉服跟在她身后。
他左手有伤,没有塞进衣袖,只能用右手紧紧抓着衣襟,把左手拢在棉服里。
陶景妍走在他前面,一次也没回过头。
直到出了医院大门,被凌晨冰冷的风糊了眼睛,她才退回医院内,目光盯着她身后的江知予。
看他拢着衣服的右手和没有拉上拉链的棉服,一时间更加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