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陛下,臣鞠躬尽瘁,一定会让世间再无争端。”
皇帝满是信任地点头,他苦闷自己力不从心,天下乃是天下人的自由,看到母后愈发强权,甚至残忍的手段,令他难以接受,他用尽自己所有的力量,让天下有天下该有的平和,不要受到朝庭大多的波澜。
“陛下,陨星堂一事,愿陛下不能再放纵下去了,他们是争端的帮手,世上只要有他们制造的刀剑,就到处有被刀剑杀死的人,虹阳宗灭门,我想,这当中陨星堂脱不了关系。”
“爱卿说的是,打杀恩怨的事我不想了解,我只希望爱卿能助我,在不创造杀戮的前提之下,让天下人都不再担心受怕,九尊虽然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可依旧存在那些追逐强力的人,我听说各地都有许多人不知因何而死,那些官臣们也解决不了那样的事,就只能委任爱卿了。”
“遵命,陛下,陨星堂之事……”龙主念念不忘道。
“郑知道,陨星堂是铸器圣地,那里有很多需要守护的传承,我知道爱卿在担心什么,可也不能因为它制造兵器就以论罪处理,只要他们不做乱,不殃及百姓,他们想如何,都不必管。”
皇帝的决心龙主尽收眼里,他几次想要除掉陨星堂,可一直受到皇帝的制止,相比较陨星堂,皇帝更希望他能铲除断幽阁,这个杀手组织早也应该不复存在,却不想龙主却一直放任不管。
独自一声叹息,龙主应承皇帝,他一直在为虹阳宗心事不宁,皇帝感受不到,可他清楚地记得自己当年和须德怀对决时,那把刀的威力。
皇帝知道龙主的执念,他的执念又何尝不是,此时他是以天下之主的身份在说,断幽阁须除,陨星堂暂且留之,他希望龙主再勿执念断幽阁杀手的作用,而一心想要除掉陨星堂这么一个巨商。
没有必要在论下去,皇帝也不想再龙主面前发威,在天下面前,他们的地位一个在人民,一个在强者,两者都是至高无上的存在,他们都明白,民是一切都开始,没有民,他们什么也不是,由此,皇帝在这方面是不予退让的,更不息与龙主闹脾气,他不想这样,就只能挥袍离去,不多做口舌。
独自留下龙主在那跪着,心里想着陛下一心想要除掉的断幽阁,他是有自己的打算,若是这个世上没了断幽阁,世人就没了畏惧,这也就给了那些为所欲为的人一道道护身符。
夜色渐暗,微凉的风息轻抚城墙,严禁的耀城,到处有明光,一些官僚已经开始巡逻,他们遍布整个耀城,随时待命,只要风吹草动,都引起他们的追探。
“这些人这么麻烦,他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徒增伤亡。”断尘虹嘲讽。
“你见过他?”
“你是说朱予荀?”
“你们交手了。”小姑娘继续追问。
“还不知姑娘芳名,敢问……”不等断尘虹说下去,焦雪很快回答他。
“焦雪。”
断尘虹很奇怪这个名字,嘴里不忘一口酒闷上,这让他感觉不到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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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姓焦?”断尘虹只是好奇,觉得这个名字有意思。
“不是。”焦雪很正经的回答。
得到这个答案,断尘虹有似发疯的笑“哼哼,雪怎么会被烧焦呢?那是融化,你应该叫化雪才对。”
焦雪听着他嘲笑的语气,两只眼睛怒视他“我叫焦雪是师父给取的,你休要辱我,再这样休叫我对你不客气。”
她的口气很严肃,警告式的,看断尘虹那漫不经心的模样,也不想也他这样的无赖纠缠。
“生气了!”断尘虹有些不知好歹,他接着酒疯,有很多话,不由得从口中脱出“那你杀了我,杀了我。”
焦雪一忍再忍,没想到他无赖到了求杀的地步,不太经历世事的焦雪,自然是不明白断尘虹心中的苦。断尘虹有很多话都是他说给自己听,他留在这世间的只有恨。
他对黄泿笙很愧疚,明觉得自己不会去管她,可回想起一切,还是会坐在屋檐上喝着酒守护她。如何弥补,他没想过,他只后悔自己为何醒悟得那么晚,他手上的鲜血,一重又一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由自己控制。
“你就那么想死?”焦雪说。
“想死。”断尘虹口里含糊着“我灭了虹阳宗,杀了陈良,还断了她的腿,罪无可恕,我明明答应过小久的,不再杀人,不再杀人。”
“你知道吗?杀人很容易,可要怎么活,太难了,我迟早有一天,会回寒裂山,我要毁了那个地方。”
“断幽阁?”焦雪对断幽阁有所了解,听着断尘虹这么一说,她忽然想起来,这家伙姓断,这是断幽阁的独有姓氏。
“你和断幽阁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难道不是断幽阁的人?”
断尘虹虽有些醉意,但不至于混淆不清,他的眼神,像极了之前断尘虹提她剑圣时的表情“我不是,我现在不能死,我还要报仇!”
犹如死灰复燃一样的,他又活过来了,他深长地目视着远方,这个似乎不能完成的事,默默地在他的心里发誓。
焦雪奇怪的看着眼前这个半疯半清醒的男子,她倒保持住镇定,她的眼睛里凝聚着一束光,这让她停了下来,思想上在意想着某一个场景。
“你和我师尊很像。”她欲言又止,说他们像,又说不出哪里像,可就是有一股难以言明的相同。
断尘虹转过眼看向她“你信我将来会灭了断幽阁吗?”
焦雪看到了他眼睛里的决然,这是认定的事,她很清楚,这个人的怨恨是可以灭杀一切,从有这个念头开始。
“不会。”焦雪给出回应“你犹豫不决,心里还挂念着一样东西,在剑道里,这样东西会阻挠你停止不前。”
“师尊说过,情会让一切妥协,而剑只有进退,退是进,进也是退,而情在剑道里,就是让剑不进不退的东西。”
焦雪对他说了一通,她的剑术进退已经可以随意转换,她不明白的一点,在有一天,她的师尊却让他学会不进不退的剑,也就是停。
剑如果停住的话,那剑就不是剑了,它可以是这个世间任何一样东西,可师尊叫她学剑,却让她学会停剑,这让她很不解,然而在断尘虹眼里,她看到了这个东西,所以尽管在多么决然的信心里,换来的终是她一句“不会。”
断尘虹又泄气了,因为这个比她更强的人,给了他一种无形的说服力,因此他质疑自己的决心,又在反思自己,为什么不会,怎么可能不会。
“师尊还说过,若是虹阳宗少一些依赖,便可就是天下第一刀了,霸行蛮横,做不了天下第一刀,真正的刀会像剑一样,有着自己的道。”
“刀?”断尘虹来了兴趣,他学了那么多年的刀,对刀的认识,他自己都琢磨不透,这小姑娘言语里,似是什么都看明白一样。
“那我想请教,刀的道,是什么?”
“和剑道一样,只是一个进退,一个纵横,师尊曾与我说过,刀是守护之兵,并不是用来杀人的,一纵一横,可以化解天下所有的招式。”
“练刀不杀人,难道去练剑杀人吗?”断尘虹很疑惑。
“杀人并非执意用刀或者剑,刀是守护,剑则是止战,他们都不是用来杀人的,世上真正杀人的利器,其实是人心。”
断尘虹听她说的话,确有几分道理,可这个世间,谁会用刀去守护,谁又能用剑止战,刀永远是朝着一个方向挥去,剑呢!则是威严的权利,任谁也改变不了天下人对他们的追逐。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仇怨,恨的终点,没有好结果,我奉劝你,早日断了?”
“恩怨岂是那么容易说断就断,你虽然武功厉害,可你不懂,或许至高无上的力量,就是需要你身上的纯粹,我宁愿不要这世间无敌的力量,也愿去赴死。”
“我也不必懂你什么,朱予荀可不是那么好对付,若他出现,我可顾不上你。”焦雪撇下话,飞身跃下。
断尘虹定了定,他的眼睛在夜里通明,站在高楼上可以看到很远,即便是黑色的角落,都能够一览无遗收入眼中。焦雪是凭着气味先行一步,在阴潮来时,那股气息像极了那日碰到的那神秘人,他的到来,犹如这冬寒一般,令整个耀城都进入一场冷霜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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耀城的布局由一条人字形河道,分三个区域,他的位置偏南,恰是在人之下口。两边的河水分叉两方,也是在这个南位置,阴寒的气息最浓重。
深夜来临,巡逻队更是不会放松警惕,他们沿着河道一路通行,看起来像是浑水一般,只是经过,这让百姓们看到了有官兵相护,他们也安心入眠。断尘虹见这些作势作样的城卫,真正的杀手是不会给他们机会,他们出行成群,是可以有一定威势,可那杀手的实力,就连他也不及。他出现在顺来医馆的角落处,坐在那守着,此时他也不知道,焦雪去了何处,他倒没想过与那杀手交手,忽然想起焦雪对他说过的“倒是守护。”他好用刀,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这一点。
根据杀手的习性,如果目标杀死一个人,没有完成,他会接着下一次机会,黄泿雪一线生机躺在顺来医馆医治,这里无疑是最有可能出现杀手的地方。
回想那一夜,那匆匆黑影,即便是他的夜眼,也看不清对方是什么模样,目测是名男子,他杀手生涯也足够长,也未听闻过有什么杀手能有如此本领,杀手界排名第一的血荆,早在五十年前就殒没,他的宗门也随之消散,不然也不会有现在断幽阁的壮大,但是天下之大,那些散落在各处隐姓埋名的血荆弟子,保不齐他们还暗中有联络。
断尘虹的酒意消散,他认真了起来,顺来医馆的门被吹开了一下,细细聆听众,细碎的脚步声,踏进了花园。
“三个人。”断尘虹默念,在黑暗的地方,都是他的藏身之所,他不清楚这三人来意,可他们的行径不似强盗,而是悄无声息的摸进医馆,他们来的目的是什么,随着风吹声的掩护之下,断尘虹目视向黄泿笙的病房。
店家主没日没夜的守在黄泿笙的床榻边,悉心照料,床上的黄泿笙处于昏迷中,她的面上苍白,微微地气息腾出稀少的热气。她还活着,微有颤动的手,是在噩梦中。
窗户被吹开,犹豫疲惫而困乏的父亲,已经睡下,呼呼的寒风吹进房间里,他动了一下而已。
阴湿的空气,几声微弱的脚步,他们在走廊上一个来回,似是有感觉到了几分危险,改成了小心谨慎的前行。
忽然一个翻身,一个杀手被掐住脖子,瞬间不适的感觉,手脚挣扎地乱颤。另外两个杀手听到了动静,他们的直觉是正确的,没有冒然,但不详的预感正应验时,他们显得慌乱。
不管如何,他们都要救下同伴,断尘虹在黑暗里,拖拉着一个杀手,用锁喉的方式,紧依着他的背。被掐住的脖子,一点喊话的余地也没有,断尘虹拖他出屋外,就是为了引另外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