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马车,许卿姝才悠悠然醒转:“夫君手疼吗?”
盛怀瑾这才有闲心看自己的手:“方才不觉得疼。”
许卿姝看了看,盛怀瑾的手破了皮,便轻轻帮他吹了吹。
“你别管我了,你好好闭目养神,回去让府医给你看看。”盛怀瑾仍然在生气。
“我无妨,不过是急怒攻心这四个字。倒是你,殴打侯爵,殴打朝廷命官,虽说咱们占理,御史也少不得要弹劾你。”许卿姝忧心。
“无妨,我正要在皇上面前说道说道这件事。你是顾成勇的妻嫂,他合该敬着你,你上前劝架,他居然敢跟你动手,他失心疯了!”盛怀瑾深呼吸。
“夫君是为妹妹出气,是为外甥出气。二妹妹顾全大局,当众维护顾成勇,顾成勇的所作所为就更为人不齿了。”许卿姝道。
明知道盛淑雁是糊涂,在御前也得这么替盛淑雁说好话。
盛怀瑾点头:“我明白。我主要是恼恨顾成勇对你的态度。”
许卿姝笑了笑。
看来,她得病一段时间了。
当天,很多人都知道,许卿姝急怒攻心,病得厉害。
国公夫人听说消息,亲自去了定远侯府探望二女儿,探望小外孙。
顾老夫人恼恨盛怀瑾打了顾成勇,却也不得不出来迎了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指责了顾成勇一通,然后说:“以往,有些传言,说我的二女儿在你们府上经常挨打,我还不信,定远侯好歹也是堂堂侯爷,怎么能殴打妻儿?我的二女儿一向报喜不报忧,我竟然一直不知,以至于定远侯越来越不像话!”
“我的二女儿刚刚出月子,今日高朋满座,宾客盈门,定远侯居然打伤了我的小外孙,打我女儿耳光,还跟我儿媳妇动手!我儿子如果无动于衷,那还能叫男人吗?!照我说,怀瑾打得好!今日我不曾在跟前,我若在,必然也要打定远侯几巴掌!”
国公夫人先发制人,顾老夫人倒不好骂盛怀瑾了,只得说:“成勇确实冲动了,可通哥儿到底是他的亲儿子,父亲教训儿子,说到哪里都是天经地义的……”
“哼,父亲教训儿子的事,我见多了,可父亲把儿子打骨折,打得头破血流,打得尿失禁,这样的事,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听说!通哥儿要是长成了,作奸犯科,定远侯狠狠打通哥儿一顿,也算师出有名。可如今通哥儿不过是个五岁的孩子,什么样的过错,值得把孩子往死里打?!”国公夫人连珠炮一样说道。
顾老夫人脸上便讪讪的:“成勇下手是太重了,这件事,我也骂他了。他本来是去知会淑雁这事,按理说,淑雁她嫂子在跟前,应该两边劝和,怎么反倒让他们两口子闹了起来?不知道怎么话赶话,成勇恼了,开玩笑一样打了他媳妇一巴掌,淑雁她嫂子误会了。淑雁她嫂子拱火,事情才闹得一发不可收拾……”
“亲家说这话,是当我不知道经过吗?我也不是只听卿姝一面之词,毕竟当时旁边许多人在呢。定远侯一来就指责我女儿不会教育孩子,我女儿责问定远侯殴打孩子的事。要我说,淑雁责问得对。全大梁有几个当爹的这样打自己儿子?!定远侯还跳脚,说通哥儿该打,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国公夫人气呼呼的。
“亲家,这回的事,可是淑雁先动的手,她先扔金佛砸住了成勇……”顾老夫人声音高了一些。
“砸得轻了!”国公夫人冷哼一声。
顾老夫人呼吸一滞。
“要是我男人把孩子打成这样,我得跟男人动刀子!要不人家说,宁跟要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呢!定远侯这样的爹,举世罕见!”国公夫人拍了拍桌案。
顾老夫人悻悻道:“怀瑾打成勇,打得可不轻,大夫说,成勇二十天都出不了门。”
“那他刚好在家好好反省反省。还好我们怀瑾是文官,没什么力气,若是我们国公爷出手教训女婿,定远侯才有好果子吃呢!”国公夫人甩了甩帕子。
想到安国公,顾老夫人撇了撇嘴。
可不是嘛,安国公就算再不疼这个庶女,也容不得人这样下安国公府的脸面。
要是今日那些拳头是安国公打的……
自家儿子命都不一定在了。
国公夫人见好就收,站了起来,“淑雁是女子,脸被打得肿了那么高,难道我不心疼不成?我们娇生惯养的女儿,是给你们顾家打的?也就淑雁这孩子心实懂事,到现在还想着顾全你们家的颜面,不肯跟我回去养伤。她留在顾府里也好,毕竟通哥儿需要照应。以后该怎么做,你们定远侯府心里清楚。”
说完,国公夫人便往外走了。
顾老夫人脑袋瓜子嗡嗡直响,坐在那里硬是起不来身。
顾夫人一脸尴尬地将国公夫人送出了府。
坐在马车上,国公夫人长长舒了口气。
安国公府说什么也得先拿住理。
第二日,果然,弹劾盛怀瑾和弹劾顾成勇的奏折堆满了皇上的桌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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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昨日的消息太轰动了。
很快便传遍了整个京城。
顾成勇告了病假,早朝上只有盛怀瑾这个当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