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多想,留在这里,困在这里。
马车驶回南宫府。
荷寰和连理还在院中侯着。
月光流泻在南宫瑾言那身白衣上,俊美华贵。
他的目光从荷寰和连理的脸上一扫而过,微颔首应声便抬步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
屋内并非全然黑暗的,幽幽烛光暧昧温和。南宫瑾言还浸没在这段汹涌而来的回忆中不能抽身,褪下外套后,习以为常地向着坐榻走去。
抬眸之时,才觉察到小几对面坐了个女子。
温雅清婉,眉眼柔和,此时正手执书卷,微微俯身去看一杯茶水。
心陡然漏跳一拍。
此情此景,无人叨扰,多想就这样下去。像极了避世免俗的……
眷侣。
可是南宫瑾言的心中、脑海里,分量最重的,却是暗箭明枪的朝堂仕途与繁复难辨的天下大事。
儿女情长,倒显得微乎其微了。
南宫瑾言此时竟从未如此深刻地觉得愧疚。
他坐到榻上,目光从杯盏缓缓移至云服媚的脸上,细细地描摹着她的眉眼,末了,才缓缓开口,唤了声:“服媚。”
云服媚将杯盖扣上,端起茶盏,向着南宫瑾言递上。
南宫瑾言接过,此时却忽然觉得口渴,于是轻呷一口后才将它放回原处。
那一瞬里,他想了好多。
他能够讲话,是不是她也可以看得到了?
“公子。”
“你,可能看到我?”南宫瑾言对上“云服媚”有些涣散的瞳眸,心中一沉。
“公子何故如此问?”
南宫瑾言一顿。
“是你吗?”“云服媚”话音一转,完全换了语调。
“是我。”
“冥界救我的人呢?”北冥幽艰涩地开口,“也是你么?”
“嗯。”
很长一段时间,南宫瑾言说不出话。他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样熟悉的面容,说道:“这是往昔的回忆,却又不尽相似,在我的记忆中,你不在的。”
那晚寒衾孤枕,似梦似醒。
“因为这是幻境。”北冥幽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她道,“还记得入境之前你我第一次的遇见吗?”
他见到了云服媚的幻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