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微微喘息,接着说道:“我杀了无数的人,其中包括你曾忌惮的。我曾可以远走他乡,了却一切,我却仍然选择来杀你,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等夜涟殊回应,他接着说道:“因为杀了你,这天下的命数都会改变——我不能驾驭天下,却可以决策这天下的命数,纵然前功尽弃,纵然一死,我亦无憾去选择赴汤蹈火。”
夜涟殊的目光在他的言语中发生了变化,他的剑锋指向那人的胸膛,复又缓缓偏移——他凝眉,许久,道:“你是谁?”
那人的血在流,流得越来越缓。
“我曾付出无数的代价,只为回来取你的性命。”那人说完,脸上的笑意也渐渐退却,不知为何跟这双眼睛对视时,夜涟殊会觉得不寒而栗。
夜涟殊想要拔剑,眼前的血肉之躯却变得虚无。那人的血不再流了,他站起来,对夜涟殊说道:“我是地狱里的亡魂,是你枕戈待旦亦无法摆脱的冤孽,是看着你的那一双眼睛。”
“你,究竟是何人?”
夜涟殊只觉得这双眼睛极其熟悉,却又觉得这双眼睛与这幅躯壳是如此的格格不入,那人笑了,阴冷地说了一句:“你刚杀了我妹妹,你说我还会是谁!”
刹那间,犹五雷轰顶,夜涟殊的剑蓦然脱手,他直视着眼前烟雾一般的人,只觉他面上的一切都不清楚了,唯有那双眸子,是那样的熟悉,又让人觉得生冷可怖。
那眸子周遭的相貌似乎在一分一寸地破碎、复原。
最终,那容貌映入眼帘,夜涟殊僵在了原地。
“凌渡。”夜涟殊双唇开合,在说出这个名字之时,他只觉自己头脑恍惚。
“皇图霸业。”凌渡双眸里缓缓淌出血泪,“你的皇图霸业,不知毁掉了多少人,你是真的该死……”
可命数就是命数,我动不了天下的命数,可以使之生化的你,我亦是动不了了。
纵然前功尽弃,纵然一死,我亦无憾去选择赴汤蹈火——去赌上一切,毁掉你所渴盼的天下。
天下如何,我早已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