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谢晋安似是已经出神良久,被这一声轻唤拉回了思绪,目光才逐渐聚焦起来,他抬眼看向沈平仪,有些怔松地笑了笑,说道:“我说是巧遇,沈大人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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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晋安笑得齿白唇红,一副温润清朗的模样,不得不说,他笑起来是比不笑要更加吸引人的目光,他似乎也知道这一点,不常笑。
沈平仪微不可察地挑了下眉,说道:“信。”
谢晋安无话可说,他作揖行了一礼,说道:“说笑了。沈大人可否借一步说话?”
沈平仪打量了他稍许,猝然问道:“你们公子呢?”
谢晋安一顿,继而淡笑着开口,说道:“公子出去游玩了。”
沈平仪气笑了,他终于一步一步迈下台阶,平视着谢晋安,逐字逐句地说道:“你是故意来找死的?被鸠占鹊巢是机会如何?”
谢晋安额角青筋暴突,唇边却依旧带着那谦和有度的笑意,他缓缓说道:“说实话,挺有意思的。”
沈平仪遽然伸手扼住谢晋安的脖颈,说道:“养得那些‘官爷’不错,早些年竟不知晓,谢知府竟是个惯会打趣儿的。”
谢晋安何其敏锐,沈平仪话里的锋芒他全然领会,却也没反抗,任凭沈平仪捏着他的脖颈,兀自说道:“我也不想你们染恶病,招青魑,但我别无选择。”
沈平仪掌中的气力一分一寸地加重,他感受到谢晋安脖颈跳动的脉搏——就在他的手中,只要再用些力,就全化作一片死寂。
谢晋安苦笑着看着沈平仪,窒息感逐渐压迫他的头颅,他张了张嘴,喉中却是万分艰涩,他伸手抓住沈平仪的手腕,那手掌的力道却更重了,谢晋安看着沈平仪冷漠绝情的眉眼,似是能切身体会到一股扑面而来的绝望,他蓦地笑了,眼眶猩红,呼吸颤抖。
沈平仪蹙着眉,谢晋安却强撑着说了一句话:“你我……都只不过是……蚍蜉撼大树……可惜了……这世间总有那么多的事……不尽如人意……”
谢晋安清楚地感知到喉上的钳制松了些许,他继续说道:“他……还会回来……杀了我……你的一切,可就都结束了……”
沈平仪眼眶一分一寸地泛上触目惊心的赤红,他指尖在战栗,手臂在颤抖。
最后,他松开了手。
谢晋安剧烈咳嗽起来,沈平仪看着他,却没说一句话。
静默了良久,他道:“沦为走狗,或者说,随时都可以抛弃的棋子,又有什么意思?”
谢晋安面上的笑逐渐敛尽,他冰冷冷地注视着沈平仪,说道:“不去当他的棋子,还想去当谁的棋子?走狗可杀,棋子可弃,可我还活着,不是么?”
沈平仪没有说话,凉风吹起他的发梢,他背过手,转身回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