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就是贱!”
张伯表情一滞,表情瞬间变了,一瞬间十分狰狞,他吹胡子瞪眼道:“你这丫头?!怎么连嘴也这么脏?!”
沈诗桥眼眶一红,伸手就朝张伯招呼过去,张伯伸手挥舞阻挡,便挥舞边嚷道:“平仪啊快管教管教你姐姐!她目无尊长啊!目无尊长啊!”
“你方才说什么?”
一片混乱中,蓦地传来沈平仪沉静如寒潭的嗓音,让着混乱不堪的环境陡然冷了下来。
张伯忽而意识到自己刚刚口不择言,究竟当着沈诗桥的亲弟弟说了什么,心虚起来,瞅了眼沈平仪,快速地收回眼神,支支吾吾地也没说出个什么来。
沈平仪转过头看了眼沈诗桥。沈诗桥红着眼,唇角不自觉地打着颤。沈平仪才发现,他的姐姐,鬓边有一丝白发,好看的眼尾,不知何时,竟生出了淡淡的褶子,却那样刺目,他的姐姐,好憔悴。
饶是沈平仪再迟钝,今天发生的一切,他也已然觉出了不对劲。那几个男人的笑此时回想起来,全是令人恶寒的讥讽,在脑海中向来和蔼可亲的张伯,眼神里也多了类似于蔑视嫌恶的东西。可他们不也是乡野黔首么?凭什么看不起他沈平仪和他的姐姐沈诗桥。
“滚。”沈平仪对张伯说道。
“沈平仪!”张伯显然怒了,大声呵斥道,“你也不小了!村子里像你这么大的男人都娶妻生儿子了!你看看你!”张伯指着沈平仪的脸,数落道:“像个什么样子!这么大的人了!你怎么跟我说话的!我现在可不惯着你!”
对面人怒目圆瞪,沈平仪却无波无澜,他安静地听完张伯的话,待张伯说完,他才开口,说道:“我敬你,是因为你年岁如我父亲一般算作我的长辈,却不是允你自诩‘尊长’来堂而皇之地作践人的,既然连与人相与的敬重和为人的礼数都抛却不要了,还谈什么长幼呢?沈诗桥是我姐姐,我没理由管教她,你与我们无亲无故,也没理由指着我们来胡乱说教,况且这里是我们家,无论你是何目的,也不该随随便便进来胡搅蛮缠,我姐姐所为,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了。”
说罢,沈平仪向前一步,青年高大挺拔的身影笼罩着佝偻瘦小的老头儿,自成一股压迫感,并不消再多说什么了。张伯敢怒不敢言地瞅了沈平仪一眼,灰头土脸地走了。
此番,沈平仪转过身,望着沈诗桥,说道:“姐姐,究竟,怎么了?”
沈诗桥紧咬唇畔,不住地摇头,却始终不敢抬眸看沈平仪。教沈平仪看得心疼。沈诗桥一把拥住沈平仪,埋头在他胸膛失声痛哭起来。
歇斯底里,撕心裂肺。
后来,沈平仪知道,自己永远也忘不了沈诗桥的哭声了。
那就像他永远也逃脱不掉的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