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门人轰然倒地,露出钱子苓掩藏不住惊恐的脸。钱子苓左手微微抖动。她很清楚刚刚发生了什么……在她要给南宫瑾言下毒的时候,她的手就好像突然被毒蛇咬住了。这怎么可能,她从未失手,有谁发现过她下毒?中毒的人几乎没人发现她何时出的手!不对——是暗器,南宫瑾言到底是怎么出的手!
北冥幽坐在轿中微微眯起眸子。钱子苓显然是会玩弄下毒的那一套的,不过,南宫这暗器用的,倒是漂亮。
“你等着!”钱子苓说罢就要走,只见一道白线,明灭一瞬,血线飙飞。钱子苓才发现,自己浑身竟是在颤抖!这个她以为只是条咬人不露齿的恶狗、仅仅会些虚与委蛇的官吏,一次又一次地教她——教她人外有人。这个人,怎么如此可怕!钱子苓背后生出一股恶寒。她平生最恨那些自诩不俗,文质彬彬的所谓君子,所以她一直都很讨厌南宫瑾言那股文质彬彬的仪容,直到如今,她似乎才看清,什么君子!那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君子!只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疯子!是的,疯子。
钱子苓看着一身素白,安之若素地立在那儿的南宫瑾言,很是奇怪地生出了这个想法。
“阿苓。”一道清泠的女声从斜后方传来,钱子苓扫了眼她身边为数不多的站这个的那么几个人,视线惊慌地落在瑢华身上。
瑢华缓步走近她,看着倒在地上的门人,眉头微微蹙起,她若有所思地看了南宫瑾言一眼,南宫瑾言却在她目光落在他身上的那一个就同她视线对上,不知道为什么,瑢华在那一瞬间竟生出了股于她而言已经有些陌生的害怕的感觉来。
瑢华默默收回视线,问道:“怎么回事?”
“不怎么回事。”钱子苓吃痛地捂住胳膊,冷声应了声,就要走,瑢华却伸出手,如琥珀一般的丝缕从她指尖探出,将钱子苓的脚踝勾住,钱子苓俯身正欲还击,那丝缕就好像活物一般攀附着她将她缠住。
“瑢华!”钱子苓道,“你难道要帮一个外人来对付我?”
瑢华闻言,顿了顿,她缓缓抬起眸子,声音有些许空蒙,“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子苓?”
“入了泽兰楼,便是泽兰门人,我想你很清楚这个‘入’字的含义。”瑢华道,“他既然已成为我泽兰门人,那么哪里来的外人之分呢?”
钱子苓咬牙瞪着她,开口好像要说什么,却只是嘴唇张了张,什么也没有说。
自始至终,南宫瑾言也没开口说什么,末了,他道:“我记得钱姑娘让我等着。”
南宫瑾言走向钱子苓,钱子苓被瑢华的丝带缠缚,不得不坐在地上。南宫瑾言便蹲下身,看着钱子苓。钱子苓从来都只是远远地看着南宫瑾言,这么近的距离,她惊讶地发现,这个人竟然如此年轻,姣好的容颜没有一分岁月雕琢的痕迹,近距离看,本是清冷的眉目竟然很是明艳……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宰相么,怎么如此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