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太阳晒,落了帘子尤麟便一脚登上前面那辆马车跟谢晋安坐一块儿了。马车里谢晋安拿着本书,面色苍白,尤麟进去后他目光也没从书上移开。
昨夜到底是找人给谢晋安看了看,这还是南宫瑾言的意思,包扎好后灌了碗药便作罢了。一路上谢晋安都在闭目养神,如今醒来后便看起了书——倒是闲适。昨夜喝完药后他自己交代了囚禁容亓的原因,他那些将病人流放入蛮人境地的举动已经引起了蛮人的注意,他是想借容栩的力量来抵御蛮人的袭击。
尤麟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剑鞘抵着谢晋安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脸。不得不说,谢晋安身量修长,生的面容秀美。笑时温和安静,锋芒毕露时便是另一个人了。
谢晋安冷着张脸,伸手要推开他的剑,那剑却稳得好似钉住一般,简直纹丝不动。
谢晋安冷笑一声,道:“滚。”
尤麟眼皮一跳,抬手扼住谢晋安的咽喉,出手凌厉,威势迫人。“滚?你也配给我说这句话?你以为我不敢要你的命么?”
“我不记得哪里得罪了尤公子。”谢晋安伸手试图挪开尤麟的手,却都无济于事。
“南棠巷如今成了什么样子?”尤麟咬牙切齿,“你明知蛮人诡计多端,你还偏去招惹?你也配做萍兰的知府?”
谢晋安一口气没上来干咳了几声,他眼睛有些红,其中的愤怒却丝毫不带掩饰,“涌入的流民中谁能保证不混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人!谁稀罕招惹!”
尤麟一把将他按倒轿子边上,猛地松手,震得谢晋安冷汗直流,脸色简直惨白。
尤麟怒道:“那也是你和那花家充大头接纳的流民,闲地无人耕种就得上报朝廷,人来了地便不是闲地了,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拨取地税了是吧!你别以为你的那点心思……”
谢晋安打断他,“那点心思……虫灾盛行人人自危,萍兰又是商贾集聚之地,弃耕从商者屡见不鲜,你以为就靠那点耕种的土地能撑多久?青魑蔓延如此之快,眼见殃及萍兰,朝廷却不闻不问,遑论这世上又有几个花家?你们拿钱换粮毫无顾虑,难道其他人就该活活饿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