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劲儿大的是他。”宋玉抬下巴指了下冯崇梁。
冯崇梁此时额角沾着汗,额心的青筋突起,眼睛瞪得不像人,满脸的凶狠。
北冥幽退了屋子,拿着生灭走在路上。
稍一抬头便能看到暗红的夜幕,好似夹杂着阴云一般,昏昏沉沉。
宋玉的话反反复复回响在她的脑海中。倘若大魔聚集在此地,她又怎么去应对?回想起刚刚那股法力滞塞又到涌动又到稀微的感觉,想到她面对一个凡人手无缚鸡之力的情形,积郁在胸口的不只是愤恨了,甚至那愤恨都已经慢慢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无所适从的苦闷。
她不甘于玄渊境这般放肆,但她只能做个修为低等的凡人,畏缩着以求自保——她无法回神界,连凡间也没有她的去处。她不甘却只能不甘,因为她无力去改变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不甘慢慢积聚成苦闷与无奈、无力……
她什么也做不了。
甚至做一个凡人都不能得以保全自己,她似乎没就不应该存在于这八荒六合之中。
她曾无比轻视面临困厄不堪一击的行事,她甚至鄙夷那些在陷入泥沼后渴求有人能去伸出手帮助陪伴他们的那类人,她曾坚信自己的正道,认为那些磨难不足以让人溃不成军,只有懦夫才会如此不堪一击。
她想,倘若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告诉自己站起来。可以前太久远了,对于现在而言,也不过是遥不可及甚至虚无缥缈的一场梦罢了。
她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不知怎么走到了这个街市一般的地方。只是发生的、知道的一切令她精神恍惚,仿佛周遭都是虚假的,短短几刻,世界天翻地覆。
人群声嘈杂,她不知不觉绕到了这里。眼前陌生的行人似是让她看到了紧随她身后的一片狼藉,愈是陌生,愈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的无力,愈是深刻地感知那种桎梏住双手一般的颓然。
忽然,一阵狂风呼啸而过,人群中的喧嚷埋没进这突如其来的狂风之中。风刮得人睁不开眼,仿佛眼前的景象也变得扭曲了。
一道白光骤然迸现,那光叫人一时睁不开眼。随着一声刺耳的鸟鸣传入耳中,北冥幽看到了前方不远处的东西——那东西身长十尺,三足三首,通身白毛,三分像凤七分像鹰,那双眼睛宛若射着寒光,远隔数米也能乍得人毛骨悚然。
北冥幽心中警铃大作,将生灭扇化成普通纸扇的形态后将它一把塞到袖子中。
竟然是涔狄,约是九百年前涔狄要衔走生灭,她的生灭吸走涔狄两千年的修为,阴差阳错将涔狄压入了冥河。
若非生灭,九百年前她险些被涔狄吃掉。如今更加不是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