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师见她醒了,头发立了起来,他道:“什么世道!”
他一喊,夜涟殊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南宫瑾言也缓缓向他看去。
“这破地儿连饭都要吃不上了!到处飞的是虫子,街上全是土匪地头蛇!换那几斗米的钱都能够买我几箱药了!”他说着,剧烈咳嗽起来,“哪儿都是……疯子!咳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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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得老眼通红,夜涟殊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去的,抱着几罐水上来了。
老医师见那水刚放下,便抱着罐子喝了起来。南宫瑾言看着那几罐水出神。夜涟殊见他迟迟不喝,便朝向摆在桌上的罐子走去,说道:“我看过了,是厨房里的干净水……”
“不是。”南宫瑾言道,“看罐子底下。”
夜涟殊一把拎起那罐水,与此同时,北冥幽朝老医师扔了个什么东西。
老医师抱着的罐子顺时脱手,“啪嚓”碎地,北冥幽看着扔出去的小刀,大步将斜插入墙上的刀收回来,道:“别喝了,这水未必就一定干净。”
罐子底下粘了密密麻麻的虫子,虫子有长有短,有灰有红,花得令人看了不适,却粘的匀实——老医师看着摔在地上的水,虫子泡在水里,以肉眼可见的的速度增大。
折扇化长刀,刀锋带着冷气,将那快要化成蛇的虫子斩断。虫子化作了一摊污水,本就寂静的屋里顿时鸦雀无声。
北冥幽见南宫瑾言衣服上的血,又看他如今倒不像身负重伤的,至于发生了什么,除去他没受伤这个原由,便也只剩下超出凡人能力之外的可能了。
北冥幽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南宫瑾言右手拇指上带的白玉扳指,悄然收回视线。老医师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什么也不肯起,咂摸着怎么开口要赔偿,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看着地上的奇怪景象,从医多年的他生出些习以为常的淡然,最心疼也最糟心的还是吃饭。
饿鬼怕饿穷过怕穷,命都要饿没了,成天为了吊命的口粮心力交瘁,日子过得已经算是乌七八糟,哪还有闲工夫想这些乱七八糟。
老医师回过神来,刚想出要怎么开口,抬头一个字还没说完全,便发现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了。
老医师如鲠在喉,干咳了几声,有些颓然地将桌上的银子揣进怀里。他终是没笑出声,闭眼从窗边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