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所有的灵力,将所有的天泽之剑凝为一把,向陈泽一刺去;与此同时倾泻的,还有他所能想到的一切脏话。
凭什么我要因为你的罪行去死?凭什么是我被判恶意出生罪,而不是你被判恶意生子罪?凭什么你不能像其他人的父亲一样痛痛快快地死掉?
陈浩不确定自己是否有将这些话吼出来,他的身体与大脑被一片混沌分隔开来,愤怒把恐惧驱赶至角落,接管他的身体,汲取周围所有的灵力,压榨他自己每一寸血肉中的灵力,凝出不成型的攻击向陈泽一落去。
等他再度回过神时,他已经跳到了阶梯上,距离陈泽一不过三级台阶。
陈泽一的右臂被砍掉,身上遍布大小不一的血洞,但依然屹立在他眼前,沉默且可怖地瞪着他。
而陈浩四肢重得像灌了铅,连根小拇指都抬不起来;全身上下再刮不出一丝灵力,连感官都迟钝了起来。
“这就是你跟爸爸打招呼的方式吗,废物?”
假的,全都是假的,是幻术。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不由自主地向后挪动着脚后跟。
“人无法逃避过去,你也无法逃避我。”
陈泽一沉声道,向上迈了半步。
要跑,快跑。
陈浩心中发了疯似的催促着自己,拼尽全力向往上退,却因为抬脚高度不够绊倒在阶梯上。
陈泽一缓慢地迈着台阶,一把带有月牙状豁口的长直刀出现在他左手中,血从他左小臂上的血洞流入直刀血槽中,刀刃泛起猩红的光,发出嗡鸣。
那声嗡鸣震醒陈浩,他用手肘支撑起身体,脖子一歪躲过照他面门刺下的刀刃。
求生的欲望为他的身体注入新的力量,他抬脚猛踹陈泽一腹部的血洞,左手按在台阶上支撑着身体,右手紧握无雨直冲陈泽一的咽喉而去。
陈泽一向后踉跄半步,退到下一级台阶,手腕一抖,长刀旋起挡开无雨。他的左臂往后一收,又突然往前迈进两级台阶,长刀如箭划开空气向陈浩斜劈去。
陈浩抛出无雨打偏长刀的方向,身体后仰躺在台阶上避开刀尖,右手轻触衬衫纽扣上的空间石,从中抽出夏至在祷春森林送他的苗刀,凭借刀长的优势在陈泽一来得及格挡前在他胸口划开一条浅浅的伤痕。
他喘了口粗气,扛起刀往阶梯尽头那片齿轮狂奔去。这轮测试太要命了,他要停住上面那些齿轮,触发第四声钟响。
突然,陈泽一捏住他的脚腕,把他从阶梯上扯了下来,朝阶梯下无尽的虚空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