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到下半夜,周进模模糊糊感到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背窝。紧接着,一个身子钻了进来。我操,钻进来的可不是秋语薇,却是睡在一旁的香港佬邵怀培。周进一下子就醒了。
“我操,我可没那个嗜好。我取向正常。”
“兄弟,别、别别误会。我,我我实实实在是冷得吃吃吃不消了。我们俩挤挤挤一挤,把被被被子摞一起,这样暖暖暖和一点,暖和一点。”
邵怀培操着半份普通话半份港腔,结结巴巴地说。这个结结巴巴,一半是普通话不熟,一半却是冻的。
天气确实是冷。邵怀培长年生活在香港,那里现在的气温在二十度左右。运江市这种又冷又湿的气候环境,他一下头,还真的难以适应。
这次他是和朋友一起来运江考察投资的。大陆正在大规模地进行企业改制、破产重组,想必机会多多。
前一天,他们在运江纺织工业局领导的带领下,考察了纺织厂。没曾想,先是被愤怒的工人堵在办公室里,半天出不来。后来还是公安出面,他们一行才从厂后面的小门伧偟步行逃出,来时乘的车子,还落在厂区内呢。
晚上纺工局领导设宴款待。经济再怎么不好,工人再怎么发不出工资,招待客人的费用还是有的,要不,我们怎么称得上礼仪之邦呢?生意不成人情在,这次谈不成还有下次呢。下次谈不成还有下下次,反正,将来总是有机会一起做生意的。
晚宴后,纺工局的领导们都散了。工人下岗,天天堵门闹事,这个时候,他们谁也无心到多功能厅去潇洒走一回了。
但是,邵怀培这一帮港佬可不同。他们是天天要过夜生活的。回到宾馆后,实在无聊,又出门打了一辆的士,要求送到可以潇洒快活的地方。
对于这种活儿,的哥的姐们是最高兴的了。因为每送一个人,都可以拿到不菲的佣金。
的哥把他们送到了一家叫情缘的歌舞厅,到歌厅老板那儿领了400块佣金,笑眯眯地离开了。400块,一个工人,上半个月班,也不见得能挣400块。今晚生意不做了,找人喝酒去了。
这家情缘歌舞厅,设施一般,价码可不一般。好在这里有他们想找的东西。当4个浓妆艳抹的女郎,扭着小腰走进包厢后,他们这一天遭遇的不快,统统一扫而光了。
短暂地唱过歌后,他们分别被各自身边的女郎领走。邵怀培被女郎带到了离歌厅不远的一家小宾馆。几度春风后,天也亮了。
邵怀培想着当天还有考察活动,醒来后,就准备穿衣服走人。没曾想,却被女人一把拉住,说的,小费还没给呢。可他翻遍了全身,除了几张在大陆不能使用的信用卡,一分钱都没有。
昨晚一高兴,把钱全洒在歌舞厅了。他以为,在歌厅付过帐了,之后的事,就不在书中交待了。但,那是在香港。在大陆,有大陆的规矩。比如,进景区,买过门票了,到了里面,上厕所,要交一块钱(现在都取消了),到景区里的一个园子,想进去看看,还得再花钱,甚至一个好一点的摄影取景点,你想去拍个照,留个影,对不起,请另交十块钱。
女人看邵怀培不肯付帐,一夜的温柔,顿时化为一腔乱火。其实,也不是他不肯付帐,而是没有现钱,邵怀培也知道,什么账都好欠,唯独嫖资不好欠。
但是,女人可不管这些,你没钱付,就是想赖帐。老娘陪了你一夜,不能被你白玩了。就喊来了宾馆老板。两个人都讲的地方话,不大听得懂,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其他房客受不了了,喊来了警察。
警察一到,女郎直喊,被强奸了。底下的故事,大家都知道了。
周进却感到越来越不对劲。因为邵怀培和他并过被子后,身躯一直在不停地颤抖,开始周进以为他是因为冷的缘故,但过了好一会还不见好转,嘴里还在念念有辞。用手一碰,不得了,额头滚烫。这家伙竟是发烧了。也难怪,昨晚先是一顿挨揍,最后又是一通冷水浇身,一个长年生活在南方的富家子弟,早就被酒色掏空了身子,蓦然哪受得了这个罪?
周进冬天凉水浇身当享受,那是常年锻炼的结果。而且对于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富家子弟邵怀培来说,那绝对是灭顶之灾了。
“妈咪,爹地,阿蓉,阿蓉。唔唔唔----”
邵怀培喃喃自语,两手却把周进死死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