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们在内宅话家常,俩老人也坐在这院子里喝茶。
“老弟儿孙满堂,有福之人啊。”此刻化身地主老爷的白太傅说道。
“白老哥,笑话俺了,小老儿在这村子里过得还行,出去就比不得了。”里正摆摆手,笑道。
“大儿子六七岁那会,族里有个打仗回来的族亲,论辈分俺得喊一声叔,双腿都没了,家里爹娘也没了,直近亲属都不靠前,俺看他孤身一人便把他接回家了,我想着反正就是多双筷子的事。谁承想那时候俺爹娘还在,家里兄弟们却不大乐意,没办法,树大分枝,家里就分了,分得倒也公平。我现在的院子就是我族叔宅基地,不然俺们连个窝都没有哦,呵呵。”
里正回忆起当年,呷了一口茶。
“白老哥,那时候咱过得是啥日子?有口馍馍恨不得摆成八半吧!”说着指指一直旁听的小鱼儿道,“小公子这么大的孩子是体会不到那时候的苦咯,有福气的是他们哪。”
“谁承想我那族叔也是有成算的,在我这教我的几个娃娃识字还会耍两下,这还不算他在冀北军每年还给送来五两银子,那小将军都好客气,说钱少,五两还少!俺们那些年种地都剩不下一两。”
“后来俺们才明白,说是俺们接济了族叔,实际上呢,是族叔接济俺们。唉,后来俺那兄弟还眼气,撺掇我那糊涂的爹娘,嘿!”
“前年,族叔老了,俺家老大给扛的幡,摔的盆。这不都是应该的吗?俺族叔不乐意,不然俺就过继到他名下了。”
“现在俺那大儿被选到衙门当差去了,混得不错,县老爷看他识字又会几下子,就让他当了捕头,威风着呢!老二跟着俺种地,家里二十多亩地哩,够他种了,闲了就去跑货,当个货郎。老三是个能坐住的,前年开科,中了秀才,也算老天开眼了。”
里正滔滔不绝。
白太傅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听老三考中秀才连连点头,“好!好!”
“几个小的,才气人!我那大孙子也十二了,随了他爹,认识了几个字就不去学堂了,跑去镖局,学人家走镖,那是小孩子能干的吗!老二、老三有样学样,没一个能坐住的,都被打发回来帮我收地。我这孙辈五个,只有俺孙女一个稳当的,刚会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