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半点都没犹豫,自然而然地接过柳月递给她的纸,而且很信任地开始擦鼻涕。

(此乃高危行为,喵咪温馨提示——陌生人的东西不能要!!!!!)

“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柳月坐在孟珞珞旁边,不算冒昧地开口问。

“23。”

孟珞珞嗓音略带沙哑,沉闷逼仄地回话。

情绪慢慢稳定下来,手中被塞了一包绵柔纸巾,柳月没看孟珞珞,再次开口问,“生日是什么时候?”

“农历八月十五。”

逐渐趋近于平和的嗓音语调,没有波澜起伏的回答,却让柳月呆滞僵硬在原地,上了年纪的沧桑老手,微微发颤,嗫嚅双唇,却再难开口问出一句话。

孟珞珞不知道柳月忽然间的情绪变化,是因为何,可却有一种近乎于感同身受的无法言说感。

许久,柳月才回过神,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姑娘家在哪里?”

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些,尾音微微上扬,略显高昂些,试图隐藏她快要外泄掉的情绪。

“金城。”

简单的两个字,却再次让柳月失神,她目光诚恳哀切,望向孟珞珞的目光,掺杂着晦涩深邃的复杂情绪,孟珞珞看不懂,却又能感受得到。而具体是什么,她说不上来。

柳月想要抬起手,去触碰孟珞珞,却在刚抬起的时候,又急忙放下。

有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便只能认命。

无论是对是错,在她从前做决定的那一刻,结局便已然注定。

柳月背对着孟珞珞,反复深呼吸,平静她的情绪。

再回头时,她波动起伏的情绪消失殆尽,再和孟珞珞面对面时,她冷静疏离的情绪,好似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陌生的农家妇人。

“需不需要我送你离开?”

柳月柔声问,在孟珞珞看不见的地方,她攥紧双手,指尖嵌入掌心,掐出深深浅浅的红痕,身体的痛意,才能让人更加理智清醒,不做出被情绪操控的失控事情。

“不需要。谢谢。”

孟珞珞起身,瞥见站在不远处的祁湛,随风飘摆的羽绒服边角,泄露掉他的踪迹。

大哭一场后,虽然仍旧没有想通,但思维方式已经没有极端偏激,暂时性地冷静下来,去旁观她身边的种种,无论是人,亦或事。

“日后若是难过了,便寻一个无人的地方,慢慢熬,总能熬过去的。”

“千万别想不开,人生路漫漫,关关难过关关过。”

柳月叮嘱,最后提醒,“你不属于这里,以后别来了。”

她属于金城,属于那座繁华绚丽的现代化都市,属于快节奏的时代,属于灯红酒绿……唯独不属于这里。

穷乡僻壤,一眼能望到头的一辈子,庸碌普通的社会最底层,这不是她该要过的生活。

柳月目送着孟珞珞和祁湛并肩而行,从她的视线范围内离开。

一点一点,时间慢慢的流逝,消耗殆尽,直到再也看不见孟珞珞的身影。

南宫阙将一件外套披在柳月身上,厚重宽大的手掌拍拍她的肩膀,是夫妻二人间才懂的默契。

“来多久了?”

“听见哭声就赶来了。”

“她……”

“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就是。”

“她没有理由骗我……”

柳月的语气,执拗又坚定。

南宫阙目光深邃地看向孟珞珞离开的方向,眸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无边落木萧萧下,在冬季的寒凉中,纯白天色的映照下,将二人的身影无限拉长,最终像是两条平行线一般,再无相交的可能。

“近在咫尺却不能相认……”

“这是你当初的选择,既然选择了,那就要认。”

“我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