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吏惯会接上峰的话,又有门路知晓些风吹草动,当即凑趣道:“听说邵学士即将主持中京府解试,可是真的?”
“这可不能胡说。”邵学士连忙摆手,“这是官家临朝的第一次取士抡才,几位大人还在夙夜兴寐宵衣旰食斟酌人选,我怎敢狂言宣之于口?”
自从他们开始聊恩科,崔鹤雍心头在一颤过后,就保持在打起十二分精神的状态。
怎么就这么巧,自己的接风宴来了个与恩科有关的外人?
他不打算接话,夹菜自酌,好不悠闲惬意。其余人似乎也仿佛他不在场,话题已围绕着恩科展开。
“我原本以为本次会是曹嶷曹参政主理。”
不知谁在乱语中高了一句。
曹嶷乃是当朝礼部尚书,因入政事堂,挂职参政,于是大家多以此职敬称。
崔鹤雍当然知道,就是这位三朝元老,在刁难太后时,被自己那位宝贝弟弟给当场制服,十分诛心。
“你是不知道,曹参政却也是当仁不让的人选,只可惜年前便告了假,如今还是不大好。”邵学士言毕,不忘重重叹息,“据说是郁结在心气理不抒,诱了陈年的心症出来,也不知到底怎么了。”
秦司录和一众衙门里的人忙使眼色,邵学士这才回过神,尴尬地对还在夹菜的崔鹤雍说道:“我一时嘴快,忘了崔左判在这里,还请见谅。我只是话赶话,绝没有攀诬国舅爷的意思。”
啪的一声,筷子重重落下,惊堂木好似都会比得怯了几分。
桌上安安静静,全都看向怒而落筷的崔鹤雍。
到底邵学士和秦司录是崔鹤雍的上峰,官职官阶与资历明晃晃,被晚辈下属这么一骇,不免有些下了面子,大家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胡闹!”
崔鹤雍的语气已然是带了怒意。
秦司录心头不快,却不想此次聚会不欢而散,只能滑不溜手地开解:“邵学士不是那个意思……大家知道崔左判和国舅爷的手足之情,怎会如此冒昧……”
崔鹤雍打断道:“秦司录,你不必说了。”
邵学士挂起脸色,其余人皆是噤声。
“我这个混账弟弟,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所有人傻了。
原本已带了怒容的秦、邵两位大人对视一眼,愣在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