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虎,就要脑虎!”
作为皇帝,姜霖这一身御寒的衣物已是不能更好更齐备,领口貂绒的风毛吹在他冻得发红的小脸上,难掩兴奋。梁道玄让他重新带好手捂,自己则展开斗篷,在雪地上开始忙碌。
沈宜命随侍宫人奉好热茶与热牛乳,分别给梁道玄与皇帝送去,待到雪老虎成型,他见雪塑栩栩如生,小皇帝欢呼雀跃快活得又蹦又跳,不禁眼畔含笑。
梁道玄哄好了孩子,手也冻得发麻,正想歇会儿再问问沈宜小外甥如今的近况,当做一个舅舅的关心,不料还未开口,就见一上了年纪的嬷嬷不知从哪冒出来,神情急切慌乱地在沈宜耳边说了什么。
这是梁道玄第一次在沈宜脸上看见隐约悲伤的情绪。
他第一反应是,不会宫中死了什么人吧?
然而沈宜再看他时,已然从容镇定,只道有些急务,不得不去处置,又告了罪,才随那老宫人离去。
梁道玄不预备多问,若是他能知晓的事,便会像今天知晓蒲公公的去处一样,自有人告知。
……
宫中上夜时分再落细雪,执更宫人按规矩报时,嬷嬷也照例在太后的徽慈宫禀陈皇帝一日的生活。
“……圣上玩得尽兴回寝殿进内间,打了两个喷嚏,可是吓煞奴婢了,忙命太医侯备。谁知圣上只打了喷嚏,无有任何不适,现下已然安寝,睡前还不住念叨国舅大人。圣上龙体康健,今日这般雪中胡闹也全然无事,奴婢向太后道喜了。”
嬷嬷笑得圆润脸庞犹如满月,梁珞迦听着也是舒安,点头后再问:“今日国舅和圣上可是玩得尽兴?”
“回禀太后,已是不能尽兴了!到了用膳的时辰,圣上说什么也不要国舅大人出宫,喊着要他陪着一道睡,咱们奴婢们都以为圣上是要哭闹起来了,谁知国舅大人抱起圣上,低声哄了几句,也不知说了什么,圣上便欢天喜地不再纠缠,受了国舅大人的礼,老老实实撒了手。这位国舅大人,当真是和善慈惠的长辈。”
梁珞迦命嬷嬷早些去休息,夜里皇帝如有什么,立即差人来报。
待人已走了,她才轻轻于无人的殿内长出一口气。
圣上……她的儿子是有些脾气的孩子,又精力旺盛,不那么好安抚。
兄长与自己从前情分几乎无有,其实和自己的孩子又何尝不是?能如此亲厚,她一时竟有别无所求之感。
但愿儿子今后成长,有如此长辈相伴,能平安顺遂。
这是她最大的心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