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让外戚再次伟大 乌鞘 1792 字 1个月前

“母亲,”被唤作表少爷的少年语气惶急,摇了摇贵妇的袖子,“我方才听到表弟哭声,又细又低的,我进来时他竟在地上,已然不哭了,方才也一直没出声,是不是……是不是……”后面几个字已然怕得颤起声来。

紧接着,梁道玄就觉得有人去试探自己的鼻息,然后一只温暖柔软的掌心就覆住了脸颊,在舒适传递了安全的信息后,他慢慢睁开眼,一滴潮湿的眼泪比光更先抵达他的面颊……

回忆中姑母梁惜月姣华正茂的面容化作此刻面前已有风霜之态的脸庞,已入了花厅的梁道玄感激中又带着几分崇敬地向养育教导自己这一世的人行了子见父母的孝礼,才站起身笑着开口:

“没我在家烦着,姑母定然是笑口常开,这看着气色也好了许多。”

“看来我对你的偏心都是白偏了,你这话就该打。你大哥出去外放三年,你去寻他算上路程也不过堪堪七八个月,我对你俩是一般惦记,要说这话也是你大哥该说。”承宁伯夫人梁惜月端详儿子和侄儿,两人都已是如玉如竹般端正挺拔的男子,她欣慰又觉舒意,拉起两个孩子,便往座位那里去,打算好好说说体己话,“这三年可真真难熬,如今咱们……”

说罢她忽觉怪异,握着梁道玄的那只手感觉一阵陌生的粗糙,拿起一看,只见宝贝侄儿的右手掌心横亘着一条从前未有的疤痕,扭曲狰狞,似不自然的断掌,看得人心惊。

“哪里来的伤?”承宁伯夫人梁惜月极是心疼,自己视如己出养大的孩子不过离家一阵,就添了这样的伤痕,她惊愕且痛惜地看了看崔鹤雍,又盯着梁道玄,“怎么弄出这么大的伤来!可还疼吗?”

“早好了,大哥找了宕州的名医给我诊治,郎中说,用他的外药隔三差五抹一抹,疤也会随时日慢慢变淡。”梁道玄赶紧解释。

“你哪里弄出的这个,雍儿,你说!”

梁惜月的语气急中有怒,怕大哥落个看顾不周的罪过,梁道玄赶紧给崔鹤雍打眼神,紧跟着抢着开口:“姑母,大哥是地方父母官,哪有时间日日盯着我。是我自己去游玩时,见城外鬼谷山里有极好的玛瑙藤,我想着砍下来几段,让县里手艺师傅给您编个舒服的靠椅,自作主张进了山,刚巧那几天多雨,山路湿滑,摔了个跟头,人拽住了个藤蔓没有大事,就是那藤蔓带着刺,给我手掌割伤了。大哥知道后紧张得不行,骂了我好几次,我如今已然知错了。”

“孽障!孽障!”梁惜月听了原委,气得巴掌朝梁道玄背上连拍了四五下,可据崔鹤雍观察,几掌下去,表弟衣衫连褶子都没留。

“难不成我差你这一个破椅子便没处坐了?咱们伯爵府就缺你这么个家物什?你这孩子打小就爱做这没头脑的痴事!这是自己家,要是让你未来泰山柯学士一家知道了,必然要以为你是个傻的,怕是人家连闺女都不肯嫁过来了!”

梁惜月没好气地瞪侄子一眼,又去小心翼翼端详带伤口的右手,然后对儿子崔鹤雍柔声道:“那乡下郎中给的药膏也不知可靠不可靠,回头你差人去请徐大夫来再给你弟弟瞧上一瞧。”

“我也是这个意思,早就派人过去了。”崔鹤雍笑道,又贴心地扶着母亲就座,“弟弟一片孝心,那藤椅他废了好大功夫画图又请人打样,说是仿的唐人图谱上的样子,我坐着试了试,舒服又安逸,这从南到北这样长的路,他花了不少功夫才雇了行脚一路送回咱们府上,母亲可别再怪罪他了。”

崔鹤雍说完以眼神使劲儿朝弟弟示意,梁道玄和他兄弟多年,当然知晓这意思,忙不迭敬上一杯酽酽的茶,颇为乖顺道,“我知道错了,姑母别气,我还捎回了宕州山里挖的两盆山踯躅,颜色和花型都是咱们这里从没见过的,千里迢迢带回来,今年姑父回家团聚,摆出来咱们一家人赏玩岂不美哉?”

两个孩子一唱一和,梁夫人虽仍是心有余悸,但却缓下问责的严厉,念了两句阿弥陀佛佛陀保佑,又嫌弃地瞪了那个不省心的梁道玄一眼,才开口:“你光想着给我带东西,咱们自家人哪用得着这些虚礼,一路上给自己添多少麻烦?我问你,两个月前我去了的信上不是说要你给柯学士夫妇捎带礼物回来,你可照办了?”

“办了办了,大哥陪我去挑的,还问了大嫂的意见。”梁道玄笑道,“是一套当地产墨玉雕的茶具,还有一盒自无涯岭光济寺求来的上等檀香。”

这礼物是下了功夫的,梁夫人似乎极是满意地缓慢点头:柯学士爱茗如命,柯夫人最是慈心,每每初一十五都要去到城外寺庙进香礼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