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徒儿不懂事，还请前辈见谅……”老者见裴云神情不悦，连忙拉过那年轻男子，躬身行礼，替自己徒弟道歉。

裴云望了两人一眼没再说话，这时宅子里也没了动静，她明白那姑娘已经替自己报了仇，便不由分说地走了进去，其他三人见状也跟在了她身后。

果然，一进后宅的院子里，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青石板上已经被大片的鲜血浸染，那对恶事做尽的夫妻睁大着双眼，临死前的那刻脸上满是恐惧，尸体横躺在空地上……

慕容磊吓得连忙躲到了裴云身后，不敢再多看一眼。

裴云望向飘浮在半空中的女鬼，此时她的周身不仅有黑烟缭绕，还有一层血光笼罩着她的鬼身。

女鬼跪坐着，双眼失神，怔怔地盯着那对已经被她杀死的老夫妻默然不语，血泪悄无声息地从她的眼眶中不停地流下来……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一幕画面，倒不觉得有多恐怖了，他们并没有感到女鬼大仇得报后的喜悦，反而从女鬼身上感受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良久，女鬼回过神来，起身朝裴云郑重地行了一礼，带着释然的神情道：“多谢大师成全。”

裴云观察到她身上的黑烟正在一点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黑烟代表怨气，怨气消散，本是可以投胎，但现在她身上又有血光，血光代表孽债，有孽债的鬼魂，如果没有怨气支撑，很快就会灰飞烟灭，也就是说眼前这名女鬼的灵魂马上就要湮灭了……

“……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裴云抿了抿唇问道。

闻言，女鬼轻笑了起来，怔然地望着远处的天空道：“……我这一生过得太苦了，从出生起就被爹娘嫌弃，他们嫌弃我不是个男娃，不能传宗接代，等到弟弟出生后，家里几乎所有的活都要我来做，每天都好累好累，做不完的活，有时候肚子饿得不行，去偷吃弟弟的东西又被狠狠地打一顿……好不容易熬到了嫁人的年纪，因为弟弟的彩礼不够，他们就把我卖给这对黄家夫妇，谁料想更是踏入了一个无底的深坑……所以你们一直劝我投胎，可是……投胎又有什么好的，再经历一遍这样的苦楚吗？”

女鬼转向四人，最后目光凝视着裴云，淡笑道：“……我这一生没有遇到过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没想到在这最后一刻遇见了大师，你都不认识我，却愿意帮助我……这倒让我对这痛恨厌恶的人世间多了一丝留恋之情，原来世上还是有像大师一样的好人，可惜了……”

女鬼身上的黑烟几乎消失不见，她的身影越来越淡，灵魂已经维持不住，一点点在消散……

裴云听着女鬼的遭遇，不知怎么的，忽而忆起前世的她临死的画面。

如果没有空间灵府，她可能会遭遇和这女子相似的命运，但是即使是前世，她的身边还是有陆钰这样的正义之人，她的修为让她有选择的机会，但这女子完全没有选择的机会，也没有任何人来帮助鼓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