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勤没事儿到学校,他知道杨英年没事儿总到学校。他到杨英年办公室,说立本的坏话儿:他那一伙儿人,总在一起,在一起议论学校怎么怎么的。又说:“小明跟小翠有那意思,他们俩家住得近,门挨门。”“小明是长得有点……”“对,他是大姑娘养的。”“私生的都漂亮。”“他也谈不上漂亮……”
小波和小涛去给猪铼野菜,在路上遇到小明。小涛想留下,小波说别扯淡,拽着他走了。
小明的后边跟着他家的狗,狗尾巴向上卷着,不耷拉。家狗只是看家护院,出行跟随,不长途奔袭,不用急速转弯调头要保持身体平衡,尾巴只是用来迎合,表达感情。小明不喜欢,一点没有狼狗的样儿,抹梭下来,又撅起。小明踢狗。
上小美那趟房。在房头,看见小国在园子里。小国在看两个蚂蚱,两个蚂蚱瞪眼对视互不相让,小国用棍儿拨开,两个蚂蚱又对着。小明去厕所,要狗在外等他,狗却一直跟着,小明假装出来晃了一下再回去,没有用,厕所没有门没法关。
“合社”后面,总呆一些人,那阴凉。天下火似的,晒不着的地方,就显得凉快,房子越高、阴的越大越凉快。合社,是省略语,大伙都这么叫,“上哪?”“上合社,打瓶酱油。”合社是聚居区的中心。这里显示着城市的特征。采摘收获,狩猎养殖,那是人类原始获取获得,后来人学会了留种耕地培植,猎物蓄养繁殖,通过人工劳作获得食物;用钱币、票证换取食物用品,这是商业,现代的生活标志。人生产的东西,用钱可以买了吃。
小明走到立民坐的地方,“咋上这边来了?”立民说:“这是宝地呀。”
小雄问:“你咋上这来了?不上新建村玩啪叽啦?”小明红了脸,那一片他用特殊“头”占了便宜,人家后来明白了,他不去了。
“你看——”“看啥?”“啪叽,人儿的刀法很细……”“这有的是。”小明要往回拿,立民说:“行啊,这种人儿的不多。”他夹在手指上,“看样是个官儿,长着长胡子,是个老官儿。”“是。”“什么官儿?”“不清楚。”小雄说:“不清楚收它干嘛?撕了得了。”“别的,我搞明白了,然后再给你。”小雄瘪嘴:“你能搞明白啥呀?”小明红了脸,“我家祖上出过大官!”“多大的官?”“道台。”“道台是干啥的?”“那可大了,管咱们地区那么大。”小雄真想说你是哪蹦出来的还说不明白呢。小秀笑说:“怪不得你也是官儿呢!”小明想发叽歪,又忍了,“我这算什么官儿?”小秀说:“杨英年要提了,你得……”小明表现自己明白,说:“我知道怎么办了。”立民说:猴年马月的事儿!来,玩啪叽。小明兜里就带几个,太少。去找晓宇。
晓宇新做的啪叽,昨天和小文一起做的。小文拿的纸壳,晓宇有模子,好的。小文觉得自己吃亏,晓宇拿出大白纸,硬的,特好。小文同意了。印啪叽,模子是自己的,晓宇坚持自己印。排得不对,小文喊,晓宇不理,哪不对啦。小文说我印一张,让你看看。印吧,印。“这有什么不同啊?”“那能一样嘛!”“哪不一样?”“大不一样,愚蠢!”“你说啥?”“你看,我这么排,多多少,你查查。”晓宇查了,“就差一个呗!急头白脸的,至于吗?”小文生气,“浪费……”“我的,又不是你的……”“纸壳我的,”“……”小文算计一下,纸用剩了,纸壳不够了,书包里的不拿出来,拿一张白纸回去粘。
晓宇归拢啪叽,不出屋,就在屋里玩,小明说:给我一些啪叽,我得去。晓宇说我这都是新的,小明说新的也早晚得变旧的,——我还你呀!
“还就拉倒啦?”“赢了多给你一些。”“借几个?”“多点儿。”新印的,一长条,纸卷包的,50个,“别拆。”小明都拿了。晓宇生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