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银一听,登时大喜——这简直是上天赐给元徵帝国的机会,可惜图灵这个小毛孩前怕狼后怕虎,几乎就要错失良机。既然他图灵不敢为,我巴银身为元徵帝国元老,一生为国建功立业,此刻又岂能落后?
事不宜迟,他立刻点起随行亲兵百人,大张旗鼓的向情报所在地掩杀过去。拓鞑骑兵行程甚快,不多时即看到那运送辎重的小队。巴银向来抢粮抢钱毫不手软,手下人也有样学样,一见红辎一路狂呼猛号着冲向那队伍,就像是野兽闻到了猎物的美味一般。
红腰军兵士听得号叫,回首一看拓鞑兵来袭,个个面如土色,屁滚尿流的就跪下投降。巴银当即便连人带辎重尽数虏了回去。
得胜回营,巴银喜不自胜,觉得自己不仅能征善战,还料敌如神,不由得炫耀之心大起,也不管这前锋营中是图灵掌事,只指挥自家部将大声宣讲自己截获辎重的功绩。部将得了令,有心讨好巴银,将本就普通的事迹吹的天花乱坠,说得巴银天兵降临,红腰军吓得都似筛糠,如何如何。
部将全营巡回宣讲,还不忘到图灵帐前耀武扬威一番。巴银又嫌不够,亲自骑着马在图灵帐前转了几圈,就想看图灵的笑话。
图灵在帐中听着,心中甚为不快,阴沉着脸半天不语。倒是李眉儿迎了出去,笑问前来炫耀的巴银:“巴银大人兵贵神速,一个也跑不了。可我看来看去,怎么竟是些普通小兵?神红叶呢?莫非巴银大人见她美貌,便舍不得抓了?”
巴银轻蔑的扬鞭一笑:“老爷一生什么美女没见过,岂能像你们这些小年轻这么软骨头。一个邪教婆子而已。今日那婆子没在场,若是在场,老爷定破了她的法术,把她绑回来杀头几起,哼!”
李眉儿见他跋扈,心中轻蔑之极,面上只淡淡一笑:“那就祝老爷早日得偿所愿。”
巴银本就看不起李眉儿一个女子,哪管她是阳奉阴违还是皮笑肉不笑,早拨马离营去找云真报功去了。
李眉儿冷笑着注视巴银离去,这才返回帐中,道:“将军此番错失良机,这首功看来要易手了。”
图灵饮了杯茶,淡淡道:“图灵既然受了君命当了先锋,凡事自然以大局为重。首功什么的,无关紧要。我只觉得这其中有些不妥,但……一时又看不出端倪。”
“将军想阻止么?”李眉儿皱眉道,“老爷们可未必听你的话。”
“仅凭推测自然不能。”图灵面上有些犯愁,“可我派去的斥候都被红腰军给筛查了出来,一时也得不到什么有效的情报。不得不说,他们在这个方面当真胜过我们百倍。”
李眉儿叹息道:“这方面我也不精。只是巴银此去,必受重赏。咱们的日子要难过了。”
事情果然如李眉儿所料。云真听得巴银抢了红腰军的辎重,还俘虏了若干军士,立时一扫之前催战不得的郁闷心情,大肆嘉奖了“奋勇争先”的巴银,把他生生树立成了典范。一时间,上到将军,下到兵士,各个跃跃欲试想要大干一场,去争抢这第二功。
喧闹中,唯有图灵所在的前锋营仍如前般寂静无声。为此云真大为不快,若非这图灵乃是皇帝钦定前锋,他恨不能立即削了他的将,夺了他的权。
眼看这几日来红腰军的防护工事渐渐完善,云真耐心失了大半,一纸将令命巴银为图灵副将,协理前锋营事宜。说是副将,其实就是派去削图灵的权。巴银自己也很清楚云真的用意,拿到调令,立即颐指气使的来到前锋营宣告主权。前锋营虽有不少图灵的亲信,但见图灵避战不出,也感十分焦躁。他们虽不肯背叛图灵,然因立功心切,但见巴银一来,立时便有多半倒向了巴银的战略阵营中。
有了倒戈的军士助阵,巴银的气焰越发高涨。虽为副将,每日见到图灵,他却从不跪拜,有时甚至连招呼都不打。有忠于图灵的军士前去云真那里告状,反被云真责打了一顿,说他们中伤同僚。如此一来,在旁人眼中,图灵的气势便被巴银所压制。
李眉儿与图灵交好,见他终日受屈,心中不忿。这夜,图灵旧疾发作,偶感头痛,卧床休养,她照应半晚,夜深才忙完,出帐便撞见了前来报信的信官。见信官气喘吁吁,面带紧张神色,她便知此军情甚为重要。心念一动,她将信官拉到一边,低声道:“今日图灵将军身体不适,已睡下了。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
信官是图灵心腹,素来知图灵信任李眉儿,也便不避讳:“探子来报,三里外又发现红腰军踪迹。上次巴银劫了他们的辎重,他们便改了方位,在东南方又设了据点,正在运送相应物资。”
“这次是谁领军?”李眉儿问道。
信官道:“上一次失了手,红腰军失了不少物资。这次是红腰教主亲自押送,断不容有失。”
李眉儿点点头:“好,知道了。下去吧。我马上去和图灵将军禀报,商议如何应对。”
信官依言退下。李眉儿却并未依言再入图灵帐中,而是转身来到巴银帐前,要求求见巴银。
巴银正在带着部将们彻夜饮酒作乐,本不想见她这个扫把星,但转念一想——这婆娘和图灵有交情,不如把她叫进来羞辱一番,权当取乐也好。
李眉儿在亲兵带领下来到巴银面前,款款拜倒:“参见将军。”
“稀客啊。”巴银咧嘴轻蔑一笑,“你不是整日跟着图灵混饭吃么?怎么,图灵没肉喂你这条狗了?”
此言一出,登时引得满帐部将哄堂大笑。李眉儿心中恨极,脸色却不变:“我有紧急军情要报,将军若是不愿听,那我便不说,不打扰将军找乐子了。”
巴银哼了一声:“你有军情不报给图灵,反来报我?莫不是来消遣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