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汐笑道:“那朝中谁是收复河山的阻碍?”
李饶怒道:“当然是甄家和他的走狗!”
昀汐笑道:“甄家为何阻碍收复河山?”
李饶怒道:“还不是因为他们穷奢极欲,只顾自己享受!近年来税收本就淡薄,甄氏却不思开源节流,一门心思猎奇,今儿建高楼,明儿运湖石,搞得民不聊生,把国库中的银子如水一般的使出去……若非如此,就算创世楼失于敌手,天王帮也总有后援,绝不至于在雁荡城一役之中陷入被动应战的窘境!”
昀汐笑道:“南王殿下果然精于谋略,能看得出这其中的关窍。那昀汐且问您,若是收复河山不再动用到常规税收,确保他甄家有生之年尚能花天酒地,甚至还能为他们再争取更多的税收,是否他们便不会再拦阻咱们抗燕了?”
李饶一愣:“这……”他捋了捋胡须,“……你这小子,刁钻古怪。可是有什么新法子,快快讲来!”
昀汐笑道:“近日我与拓靼人谈兵论道,听得他们向西攻城略地之时,都会放纵士兵抢掠城中资源。士兵有了甜头,自然更加浴血奋战。便是因为如此,如今的拓靼人才英雄善战,短短数月便向西拓展数千里,直逼凌月王朝,成了西域的霸主。”
李饶摇摇头:“拓靼这等蛮荒民族,打了胜仗只知道抢钱抢女人,没有一点教化。我堂堂昭胤大国当自重身份,岂可与这等野蛮人同流合污。”
昀汐笑道:“虽不可同流合污,但也启发了昀汐一点思路。便是——以战养战。”
“以战养战?”李饶一愣。
昀汐笑道:“不错,正是以战养战。这以战养战之策,又分两部分。一是占点,二是诱降。”
李饶眼光一动:“小子快说。别卖关子。”
昀汐笑道:“正如这岚京城之中有数个屯兵点一样,在燕金帝国的疆域之中,也有数个战略要点。这些战略要点往往囤聚着燕金帝国的重要物资,也驻守着燕金最精悍的兵力。以往咱们独立难支,每每抢夺战略要点之时,总是和燕金来回扯绳,胜负参半,谁也没讨了谁的好去。如今拓靼肯出手相助,在西北部牵制住燕金一部分势力,则这些战略要点的兵防定不如之前那么严密。咱们便看准机会,明面上佯作强攻施压,再于暗中派斥候不停游击骚扰。时日一久,敌方轮转不利,自然疲于驻守,这战略要点也当唾手可得。只要夺他几个战略要点,为我昭胤造起声势,再派驻军在战略要点之处严加防守,确立统治,这攻城略地的军需物资便能自给,自然无需再动用国库资金,也就不影响甄氏玩乐。”
小主,
李饶嗯了一声:“虚虚实实,确实好计。那……诱降呢?又是什么意思?”
昀汐笑道:“当兵所为何来,还不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活路?本朝兵制最大的不足,便是士兵地位太低,保障不足。许多将士虽为国征战数年,或战死沙场,或老弱病残,都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库不盈,不能给予将士合理的抚恤。若是能将这一块费用从燕金身上讨过来,不愁咱们昭胤兵士士气不旺。”
李饶叹了口气:“你也是征战数年的人了,竟也说得这般轻巧,这燕金人的钱哪是这么好抠的?”
昀汐一笑:“战争战争,夺得是战势,更夺得是人心。只要咱们集中兵力,夺它几个要塞,便可派斥候在城中广布消息,游说愿意投降的燕金大户,只需上缴一定数量的‘保安税’,即可免除徭役抄家之苦。这一部分钱,便可用来抚恤伤兵,稳我昭胤军心。人都有惰性,只要他们缴了钱,便安了心,自然也成了咱们可用之人,自会替咱们游说。只要有一人挑头,别的大户便能发现此举可行,自然纷纷归顺,军费自然也就越积越多了。此之谓诱降之计。”
李饶哈哈大笑:“小子,你果然刁钻古怪,想得好计!只是甄氏当权,把持朝纲,计策虽好,怕只怕甄氏不肯费力实行。”
昀汐从怀中拿出太子金镯,递与李饶:“南王殿下请看,甄氏已答应由昀汐出任摄政王之位。如今皇子年幼,天下政务尽归摄政王。只要昀汐强力推行,这政策定然能贯彻实施。”
李饶一笑:“怪不得你要夺摄政之位。难怪先帝总夸你才思敏捷,今日一看,果然不假。罢了,只要你肯继续开战燕金,我李氏便奉你为摄政。也省得咱们自己打自己,让燕金白看好戏。”
昀汐深深鞠了一躬:“南王殿下一心为国,当为昀汐楷模。”
李饶哈哈大笑:“既然如此,你快把本王头上的檑木滚石撤了,咱们也好撤兵面圣,赶紧拥立新君,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昀汐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唇角一牵:“是。干一番大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