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荃本坐在一旁听着,此刻见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由得听得烦了,哼了一声:“什么小叶子,还是薛悦,都跟我没关系。一帮人叽叽喳喳的讨论这么半天,连个人都选不出来,真是费劲。”
这时柴嵩缓缓站起,朗声道:“各位别恼,不妨听柴嵩一言。”他走上前去,右手轻轻按住神夜来的肩膀。神夜来正在气头上,还未说话,只觉肩头上如压了一道巨石一般,酸麻不已,不由心中惊叹道——这文弱书生看着手无缚鸡之力,想不到这轻轻一按,便显露了好强的内功!她眼神一动,见柴嵩正对着自己微笑,便知他给自己留了面子,肩头一抖,甩落柴嵩的手,气呼呼的回了座位。
柴嵩见神夜来回座,微微一笑:“其实程空兄弟分析的这些很对。要找中心点,就不能忽略任何一方势力。依我看,在场之中还有一个人,既和薛悦姑娘和小叶子姑娘有密切的联系,也有幸获得了任左使的支持。”
柴嵩刚说完,众人便知他说得是哪一位,眼光亦不由自主的全落到李厘的身上。
杨一钊似乎很是满意,抚掌称赞道:“还是柴嵩眼光好,这么敏感的要点都被你发现了。”小叶子和云焕转头看了杨一钊一眼,见他虽然笑着,眼神之中却似乎早已预见此局,不由得一个赞赏,一个烦躁。
柴嵩谦恭道:“不敢,不敢。”他向着周边人物一躬身,动作轻柔而不失潇洒,彬彬有礼宛若书中君子。程澈、白珊瑚均轻轻颔首,微笑视之。
云焕做梦也没想过让李厘占了这么个便宜,胸中怨气陡生,瞪了柴嵩一眼,心想:这个柴嵩,自己怎么不向着自己人,反而去帮别人?他知道柴嵩此举定是杨一钊的主意,当即不满道:“照你这么说,杨一钊岂不也可以胜任?”
柴嵩一笑:“云少侠别急,且听我分析。”他站起身来,打开一把折扇,边摇扇边缓缓踱步,神态自信淡定,徐徐道:“先说我们杨天王。杨天王确实继承了离人阁武功的真传,还曾受锋锐营高手点拨,可谓是集大成者。在座众位各怀绝技,如切磋武功,自然能一战数合。但若真是生死相搏,面对杨天王这样的劲敌,想必没有几位敢拍着胸口说自己必胜。这一点,不知各位是否同意?”
见众人尽皆不语,柴嵩微笑道:“看来各位对柴嵩的浅见并无异议。论武功,似乎杨天王很有几分胜算。那么,论谋略才智呢?”
程澈摇头道:“在座杨天王、白姑娘、神堂主、夜离先生四人,才智都远胜程澈,程澈认输。”
云焕冷哼了一声:“照此来论,李厘和杨一钊均有胜算,凭什么单单推举李厘?”
柴嵩走到云焕面前,温和一笑:“云少侠你和杨天王相处多年,还不知杨天王的性子?若杨天王真心要争要斗,咱们离人阁虽然初始势力不大,但绝不乏有才有胆、智勇双全之士。再加上云先生从旁襄助,只怕离人阁早已成为不输于创世楼的热门了吧。”
云焕狠狠一瞪眼,怒道:“还不是那个死人烂泥扶不上墙。”
杨一钊心中好笑,嘴上只嗔道:“说谁烂泥呢。”
云焕猛地站了起来,指着杨一钊就啐了一口:“说谁?说你!说了归齐,柴嵩是你的人,你让他说什么,他不就说什么吗?谁让我这么瞎,看上你这么个不成事的家伙,算我倒霉,算我倒霉!”
他这一番话虽是泄愤,却不知觉中带出了些许撒娇撒痴的嗔怪,反而让在座众人闻言一笑。
柴嵩一柄折扇在手中摇来摇去,尽显夫子风范,面对云焕也丝毫不露怯意,只和颜悦色笑道:“云先生别生气,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以你这样的傲岸,若不是杨天王这样的性格,当年你们认识的时候只怕就要掐得天翻地覆,又怎么能成为至交好友呢?杨天王为人谦和,当有后福。”
云焕翻了个白眼,刚才也不知怎么就这么激动,回想起来也是有点尴尬,最后还是自己把自己气得笑了,一把将柴嵩手中折扇夺过:“大冬天的瞎扮什么风雅?柴嵩小子,等我回离人阁再收拾你。”
柴嵩也不气恼,向着云焕俯身深躬一礼,笑道:“柴嵩自当静候云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