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腰破阵行 赵童子 1097 字 1个月前

深夜中被浑身是血的凶徒追杀,一旦被捕,必然死得惨烈。小叶子和李厘只觉毛骨悚然,只顾撒开步子逃命,哪里还辨得方向路况?但夜里山路岂是那么好走?一个不注意,林中藤蔓就把两人绊倒在地!高大岭抓住机会,一刀就向小叶子头上砍去!小叶子尖叫着,手也不知往哪儿放,摸到一物就挡在面前!只听当啷一声,手中物应刀而断,飞了半截出去。但高大岭也是被格得虎口巨震,骂了一声,又再要一刀砍去。说时迟那时快,夜空中寒光一闪,高大岭忽然虎躯一震,惨叫一声,浓郁腥血自他颈间喷涌而出,喷得小叶子睁不开眼。

待得小叶子回复视觉,高大岭已倒在一侧死了个透。在她面前站着的,只有一个浑身是血的颤抖李厘,他手中紧紧握着半截滴血的铜笛,月光下,铜笛茬口尖锐,仿佛还带着些碎裂的皮肉……

这一幕实在太过血腥,小叶子吓得险些晕去,只能坐在当地惊恐的看着李厘,动也不敢动。倒是李厘“身经百战”,见过不少血腥,虽是第一次杀人,但也比小叶子恢复的快些。他目光一转,落到小叶子身上。小叶子被他一瞪,本能就要逃跑,却被他一把拽住:“你上哪儿去?”

这一问,倒把小叶子给问住了:“……你……他……他死了!你杀人了!这……这……这怎么办?”

李厘本就生得有些狠相,此刻他脸色阴晴不定,看得小叶子更是发毛。她却不知,李厘面上看似凶狠,心中也是擂鼓不停,不敢在小叶子面前露怯,只好紧闭唇齿不语,半晌才道:“高大岭势力不小,要是被发现死在咱们手里……”

这话倒是抓住了重点。说高大岭多行不义死有余辜,但要是真传扬出去,高家手下恶棍岂能干休?小叶子也不是傻子,虽然害怕,但还是自保为上:“……你说得对。那……那……要不找个地方埋了他,再出去躲一躲……”

李厘思忖片刻,道:“躲倒不必……你嘴严实点,我自有分寸。”

说着,他便自找了一块石片,给高大岭挖起了葬身坑。小叶子也过来帮忙。工具虽不趁手,但两人合力,还是在天亮前处理妥当。

出了树林,两人对视一眼,俱是心中一动。从未见过对方如此蓬头垢面的模样,由死而生之后,倒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

感觉归感觉,带着一身血污回村,和自首没有任何区别。小叶子提议,小溪上游的破仓库鲜有人迹,不妨在那梳理一番。

李厘默许,跟着小叶子来到破院门前,刚一进门,便被这屋里积存的酸腐之气熏得倒退三步。这院落本是民居,多年无人居住,便被充作仓储堆放柴草残余。江南之地多潮湿,柴草总易霉变,味儿自然冲鼻。小叶子出身穷苦,倒是不嫌,李厘可是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了这滋味?

小叶子见状,语气间也带有三分调侃:“不怕血,倒怕臭。大少爷。忍一会儿吧,我去打水来。”说着从残余堆里寻了个半截罐子,出去打水去了。

面子有失,李厘的脸便板了起来,可小叶子又走得快,不给他找补的机会。他便只能憋着气,直到小叶子捧着水回来。她头发衣服皆湿漉漉的,显然是在溪边梳洗过。想到那场景,李厘面上一红,心中虽动,嘴上却道:“光天化日在野外洗澡,也不怕人看见。”

小叶子翻了个白眼,道:“不在外面洗,难道在你眼前洗?”

李厘虽被抢白,但当下急于洗漱,也懒得分辨,手一掀便把上身衣服拽了下来,露出肌肉分明的上身。十九岁男人的身材,虽未成熟,却也别有一种横冲直撞的青春气,这么毫无保留的骤然撞到小叶子眼中,倒把她臊了个大红脸,急忙转过身去,气道:“你还说我,你不也……男女授受不亲,注意点影响!”

一开始李厘还没反应过来,待他转念,便明其理——这小丫头害羞了,看来自己身材颇有魅力。他唇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嘴上嫌弃,语气却比刚才柔软了几倍:“少见多怪,我家丫鬟天天伺候我沐浴更衣,也没你多事。”

若是小叶子回转头来看到他温柔的笑容,或者尚能明了,可惜她害臊没回头,听到的只有讽刺,立时不忿起来。她心眼一动,便决定接招:“是吗?既然这么多人都见过,我就不和你假客气了。”说完,她媚笑转身,几步便跳到李厘面前,坏笑着在他身上点了一点:“让我看看……大少爷身材不错嘛。”

她这般坦然流氓起来,换李厘不自在了。眼见得她手指下移,在他身上划出一道浅浅水痕,宛然便是勾栏中调戏的手段,一勾又一勾的,片刻就把自己的全部神经都挑了起来。他暗叫不好,瞬间红了脸:“常小宝,你……住手!”

“住手?”小叶子目光如炬,立时看出这厮外强中干,她阴谋得逞,也不再放肆,只吃吃笑着,想着下一步该如何嘲笑这位嘴硬心软的小少爷。

她却不知道,这一笑,笑晃了李厘的双眼。他早就有意小叶子,只不过碍于脸面,不好声张,若不然何必每日折腾着闹她?他虽然胡闹放肆,但心中既有人选,自然不对外人加以辞色,即使再动情之时,也只念着小叶子的好。此刻小美人儿就站在面前,湿发湿身,曲线毕露,还满脸甜笑,说不出的妩媚可爱,又如何能让李厘按捺得住万千情愫?这一下,浑忘了周身酸腐,浑忘了昨夜风云,心里眼里便只有眼前这个小妖精。

小主,

小叶子笑了几声,就发现气氛不对。

对面这个少年,明明是坚毅凶狠的眉眼,此刻却涌动着万般热切,眼中就像是生了火,直白炽烈,仿佛下一秒就要把自己吞吃入腹。

她心中警钟骤起,不由得后退一步。她退一步,李厘就进一步,一步一步,退到墙角,终于避无可避。她不敢再笑,想说点什么,却又被这眼神给逼得不知所措。

少年情动最是激烈,更何况百炼钢化绕指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