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宁寻的这喝酒的地方,在王府后山,地势颇高,有一块巨大的石头横生而出。
谢长宁坐在一端,朝着萧承韫晃了两下手中的酒壶,哗哗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来。
“王爷,这酒你可不能喝。”
萧承韫微微一笑,走到她身边坐下,和她隔了一臂的距离,说道:“无妨,本王也不好这口。”
谢长宁说道:“那还挺遗憾的。”
其实谢长宁自己也不好这口酒,不过就像她之前说的,酒能解千愁,只是她往往都是越解越是愁上心头。
此时,月亮悄然隐在了云后,林间偶有虫鸣之声响起,月光显得愈发昏暗。
过了一会儿,萧承韫忽然开口问道:“谢姑娘,你是哪里人?”
谢长宁偏过头看向他,只见萧承韫侧脸温润如玉,宛如一块无瑕的羊脂白玉。
他缓缓转过头,眼神清澈如水,“我母妃曾和我说过,对月独酌的人,其实是在想家,谢姑娘,你想家了吗?”
谢长宁的心猛地一动,一时间竟有些怔然,久久没有言语。
萧承韫转过头,看向那逐渐从云层背后走出来的圆月,缓缓说道:“我始终觉得,天地之大,我却如浮萍一般,来去皆不得自由。纵然这里就是家,可心若不安,也终究不是归处。”
谢长宁默然片刻,方才缓缓说道:“浮萍漂泊,亦有它的自在。真正束缚你的,非是外界强加的责任,而是你内心深处的枷锁。大漠的风沙如歌,孤山的月色如梦,深海的波涛汹涌,草原的寒霜凛冽,皆是自然之韵,亦是人生之景。然而,若心中有所羁绊,纵有万般美景,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留不下半分痕迹。”
萧承韫微微一顿,似有所动,却终是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谢姑娘,我很羡慕你,活得那么恣意洒脱。”
谢长宁闻言,不禁摇头苦笑,她哪里能恣意洒脱啊,她也把自己困在编织的牢笼里,找不到出口,在尘世中苦苦挣扎罢了。
夜,愈发深了,两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那般孤寂,而他们的思绪,却如同这无边的夜色,蔓延开来,不知何处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