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太监传了点心糖水摆了一桌,太后又与长孙家的兄妹说了些家常话,元绮插不上嘴,只要静静听着。
说的是长孙一诚的夫人,多年无所出,自觉羞愧,求了休书回老家祠堂清修了。
元绮心思转动,长孙一诚的夫人,从前到没听过,若是上京的王公贵族,自己定然会有印象,向来家世并不出挑,否则又怎会因此而准许和离?
太后对着长孙一诚苦口婆心道:“你房里小妾虽也生了几个,但到底不是嫡出,家世也是些拿不出手的野路子,这样的孩子,将来哪继承的了你爷爷的衣钵?你太爷爷虽只生了我和你爷爷兄妹二人,但都是嫡出,母家荣耀,这才有今日荣光。依我看,你修了她正是时候,那样的家世,哪配得上如今的你,借此机会,让你皇叔叔做主,给你寻一门配得起的人家才对。”
长孙馥虽然是太后的侄孙女,却比亲侄女更知道如何讨她欢心,笑着附和:“是呀,哥哥,那样的家世,说出去,不仅丢咱们家的脸,还要连累皇奶奶的面子。当初咱们一家在西南,没办法才应了这门亲事,如今咱们回京,可不能让他们再耽误你了。”
长孙一诚却露出为难神色:“妹妹,你这话说的太无情了,那毕竟是我的发妻。虽然和离,我也定当好生供养她。”
元绮听这话头越听越不对,长孙家的人娶妻还是和离,同自己有什么关系,但看长孙一诚悔恨的同时还时不时瞥自己一眼,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太后的话头这便递了过来:“朝晖郡主,你说呢?”
元绮回道:“这是长孙公子的家事,我是不敢多嘴的,今日听见的也只当没有听过。”
“没什么不敢听的,今日只当作说说家常。你也是和离之人,应当比旁人更能体会诚儿的苦才是。”
元绮只得苦笑。
太后继续道:“说来当年本宫就劝过你,萧淙之太过狂悖,果不其然,连累你吃了这几年的苦,如今苦尽甘来,就还有机会。你说呢?”
她扯着笑应答:“太后所言极是,如今得蒙天恩,定然一心效忠陛下与太后,再无其他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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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闻言面露不悦,却难得耐着性子说道:“你自己知道就好。女人的青春最值钱,好在你与他没纠缠多少时间,将来还有大把的机会。皇帝看在元家面子上,给了你郡主的头衔,就是希望将来你再议亲,无人敢说闲话,风风光光的出嫁。”
“陛下天恩,元绮不敢忘怀。”
“既如此,本宫也不跟你绕弯子了,今日叫你来阿,就是看着你和诚儿都是可怜人,或许也是老天爷冥冥中安排的缘分,一个是皇帝的义妹一个是本宫的侄孙子,门当户对,诚儿年长你几岁,你若是能嫁到长孙家,咱们亲上加亲,定是一改晦色,风光无限。”
果然。元绮心中叹息一声,拿出了盘算好的理由,惶恐地起身朝着太后一拜:“太后娘娘天恩,元绮实在惶恐。”
“惶恐什么,这都是自家人。”
“可是长孙公子前途无量,元绮不仅和离,还与武定侯育有一子,实在是配不上长孙公子。元绮心如止水,实在不敢肖想。何况,如今拜了陛下做义兄,论辈分,算是长孙公子的姑姑,实在是乱了辈分。元绮胆小,恐遭天下人唾弃。”
太后收回此慈祥脸色:“你又不是真姓李,算什么辈分!至于那孩子,姓萧又不姓元,你只当作没生过不就罢了。往后你与诚儿,还会有很多孩子。”
“太后娘娘明鉴,元绮实在是不配,如今武定侯不在上京,若是知道孩子的母亲随意便答应了婚事,只怕他回来不肯善罢甘休,您也知道,他是个狂悖的性子。”
太后提起萧淙之更没了好脸色:“荒唐!本宫难道还怕他不成!?”
“自然是不怕的,只是多一些麻烦不如少一些,唯恐损害您的名声。”
长孙馥早已按耐不住,今日终于抓住机会,在太后面前可以肆无忌惮地回敬元绮:“真是不识好歹,你还以为自己是个香饽饽不成?一个和离的弃妇,你以为武定侯对你有多钟情?我哥哥能看上你就不错了,给脸不要脸。”
元绮并不理会长孙馥,她无非逞口舌之快,重要的还是太后的态度。
太后板着脸,不与她多说,她只想听到顺从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