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无妨。”
他低头看着手心,捻了捻:“郸州与靖州,受外族所扰多年,百姓积苦,我有心富民守关,想听听朝若的看法。”
“我只是个生意人,不懂如何守关。但若要富民,略有浅见。”
她正了正身子,娓娓道来,“眼下流民越来越多,纵使散尽家财也不过是坐吃山空。授人以鱼不如受人以渔,不如让他们为靖州出一份力,或修筑边防,或水利民生。靖州情况,还是你更了解。”
“我朝曾经的马匹,皆出于北境三州。另有稀有色矿,用于绘画织染,互市上松石玛瑙…”
元绮看着他如数家珍,问道:“你分明早有计划,何故又来问我?”
“朝若难道不想将生意,做到这中原养马场来吗?”
“不想。”她斩钉截铁。
他侧过身,掀起小帘,丝丝缕缕微风吹进来:“如你所见,靖州与外族互通多年,郸州更是如此。此番兴业,绝不容外人经手。”
原来早就算计好了,心中唏嘘,自己为他着想不在此地经商,反倒自作多情了。
果然,能轻易说出口的情谊,若非太轻,便是太假。自己明知他有所图,却还差点栽进去!
元绮转头看向窗外:“我原本,决心不在你任地行商,以免传出去落人口实。但若你不介意,我可以出资,让下面的大档头以新商号的名义,为你办事,收益也尽归你所有,一切与我无关。”
萧淙之怔了一瞬,眼中暗流涌动,只说了一句:“多谢。”
马车已停在刺史府前。萧淙之起身下车,他正掀起帘子,元绮唤了他一声:“刺史。”
身后传来她的声音:“我已收到兄长来信,会全力助你,以后有事不妨直说,不比拐弯抹角。更不必,逢场作戏。”
他没有回头,顿了顿,掀帘而去:“好。”
元穆的信是前日到的,依然是问元绮过的如何,却始终没有提及新婚的夫人。只特别嘱咐:靖州外族盘踞,淙君所行之事,利在家国,不可做个人计较,愿妹妹全力相助
萧淙之又赶回边防营地。
元绮用过晚饭给兄长回了信,只道与刺史大人相敬如宾,请兄长放心,又问及嫂嫂的近况,有一金簪,愿赠之。
搁笔,又书一封,给扬州的大档头杜如昌,遣他将自己存放的私款全部取出,另起商号,赶赴靖州。
天刚擦黑,送信之人便将信交到了萧淙之手中,只觉得纸上“相敬如宾”四字,格外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