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绪有片刻的无语,随即不屑的冷笑,“以为这样就能让我妥协?”
江修文也太小瞧他了。
不过是看着别人吃而已,当年他在工地搬砖一口吃的也没有,又不是没饿过。
三分钟后。
江绪面无表情的咽口水,克制着食欲。
他忘了一件事。
这不是当年,这具身体的胃比之前娇贵了不知道多少倍,看不见、闻不着时还好,一旦闻见了,身体瞬间背叛了他的意志。
但还能忍,江绪闭上眼,不看,气味还飘在他的鼻子里,确实很香轻易就勾起了他的食欲,忽地让他想到了某一年的冬天。
那个时候他还小,刚学会了做饭不久,可就算学会了也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因为家里没什么东西。
有次江父一晚上没回来,江绪窝在小房子里饿得眼前发昏,他用家里的座机电话给他打电话,电话一直在忙音。
在饿得脑子都不清醒的时候他还在想,江父是不是死了,又害怕他真的死了,留下他一个人在这。
几岁大的男孩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找人,站在路边都是迷茫的,他饿极了就蹲在地上,有人看他可怜扔了几块钱在他面前。
江绪也不知道去捡,他还不知道钱是什么,也警惕的看着地上的硬币。
只知道直勾勾地盯着一对小情侣看,准备点来说是看他们手上的炸鸡,女生不开心的发脾气指责对方为什么要给她买这个,她都说了不吃油炸食品了,那些会让她胖。
男生则哄着她,一口一个“宝宝”、“我错了”,他说你明明很好看啊,为什么要减肥,吃一块也没事吧。
女生絮絮叨叨说着炸鸡的热量,她的体脂率,她说了很多,江绪其实都快不记得了。
他也根本听不懂这些东西。
只知道这个叫炸鸡的散发着香气的食物被扔进了垃圾桶里。
那个时候,江绪觉得炸鸡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他就像北城老区里的那只小老鼠,阴暗的钻行在世界的角落里,靠着垃圾艰难的存活。
鼻尖的香气还在,江绪一瞬间反胃到了极点,厌烦和破坏欲上头,他拔下手上的针头,像头被刺激到的小兽呲着牙对他们怒吼。
“滚远点吃!一股恶心的味道,滚出去吃啊!”
“滚!!”
手背流出的血溅到了被单上,那两人被他吓到,慌忙端着东西出去喊人。
家庭医生早已待命,江绪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给自己包扎。
等到了晚上饭点就没人端来他面前故意吃了,他们换了种办法,在他身边聊各种美食、聊做法、聊口感。
真是厉害,居然还有人敢出现在他面前。
江绪冷笑着,他以为他中午那一出以后足够让这些人不敢来了,果然钱放在哪里都是好东西。
江绪也发不飙,依旧不理任何人。
到了后面江修文的小伎俩又多了不少,几乎是一会来一个,手段之繁多,让人不禁怀疑他是不是不累。
一天的脑子都用在他这了吧,有这功夫至于每天回来都面色疲惫,被人抽干了所有精气的样子么。
江修文无奈道,“我要是认输,你能好好吃饭吗?”
见江绪只是冷笑,江修文就知道答案了。
没两天这些伎俩总算消停了,江绪躺在那享受难得的平静,没一会送饭的人又进来了。
他不耐地抬头,却见来人是江太太。
“小绪,今天有想吃点东西吗?”
她轻声细语道,“我做了你喜欢吃的糖醋黄花鱼和青椒肉丝,以前你吃的都是大厨做的,要不要尝尝我的手艺?”
在她紧张的目光下,江绪只是冷冷地看她,并不回答。
江太太很难过,嘴角抿起又很快笑起来,“那我把菜放你旁边,你想吃的话再吃吧。”
她将菜放到他边上,绸缎一般丝滑的袖子往上偏移了一点。
江绪瞟了一眼,目光就此顿住。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