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剑挡在她面前:“还请夫人不要叫我等为难。”

他身后站着的是陆子宴的一队亲兵,前院没有仆妇,只有陆子宴的亲兵,副将们。

他的书房守卫森严,未得他允许,想硬闯进去简直天方夜谭。

她再生气也没用,只要陆子宴不同意,她就见不到他。

她只配待在院子里,日复一日等着他的光临。

等他心情好时,想起她了,来韶光院看看她。

心情不好,就把她晾在一边。

她的喜怒哀乐皆不重要。

八抬大轿抬进门的正妻又如何,她还不如受宠的爱妾。

至少刘曼柔要是抱着孩子过来,他一定不会避而不见。

被挡在书房门口,无论如何都进不去后,谢晚凝满是怒意的眸子渐渐冷却下来。

有什么一直顽强燃烧的东西,灭了。

心如死灰。

她终于明白,在他心里,自己或许就是一尊放在后院的摆件。

出身尊贵,样貌不错,勉强能与他相配。

其他的,就再也没有了。

什么青梅竹马的情分,什么一日夫妻百日恩,都没有。

全是她的自欺欺人。

回韶光院的路上,沿途遇见不少仆婢们。

他们见到她,十分恭敬行礼。

可谢晚凝好像能听见他们的心声。

瞧,好歹是煊赫侯府里教养出来的嫡长女,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怨妇模样。

怎么就成了这么个怨妇模样。

谢晚凝死死咬着唇,巨大的羞耻感涌上心头,几乎要昏死过去。

还好,还好,强闯前院这一遭,除了叫人耻笑自不量力外,她总算认清了自己算个什么东西。

直到回了自己院中,强忍了一路的泪才落了下来。

谢晚凝从没这么哭过。

蜷着腿,泪流了满脸,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尔晴心疼的直哭,“若叫老爷夫人知道姑娘受的委屈……”

听见爹娘,谢晚凝眼睫颤了颤,一串的泪珠滑落。

“我怎么会这么蠢呢……”

怎么会一次又一次的相信他,一次又一次的被他骗。

他甚至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心情好时,多给了她一个笑脸,她就蠢到将一颗真心献上去,任他揉圆搓扁,任他作践。

而始终陪在她身边的陆子宴,也已经红了眼。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算是个什么状态,若是灵魂状态,那就是他的灵魂在痛吧。

他痛弯了腰,伸手想抱抱榻上垂泪的姑娘,却徒劳无功。

毁灭欲直冲颅顶,如果可以,陆子宴恨不得毁了眼前这一切。

所有人都去死。

可他什么都做不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

看着他恨不得捧在手心的姑娘,对自己一点一点死了心,在这个深宅大院里,迅速凋零下来。

她擅闯前院书房的事,被陆家几位夫人知道了。

第二日,陆老夫人特意遣人过来叫她去请安。

陆家是武将世家,论规矩,其实不多。

世家大族里的晨昏定省,婆母给新妇立规矩的种种,谢晚凝也没经历过。

反倒因为陆子宴新婚没多久便抬外室进门,后面妾氏又先行有孕,扶正为妻的一系列操作下,几位陆家夫人深觉有愧,对谢晚凝更是宽柔。

这是谢晚凝嫁入陆府以来,第一次受到斥责。

在她去书房找陆子宴无果的第二天。

内堂里,陆家三位夫人俱在,刘曼柔作为二房少夫人也在,还有陆夕瑶这位陆家大小姐。

除此之外,陆家的几位旁系夫人,也陪坐一旁。

众目睽睽之下,谢晚凝给老夫人磕头请安,良久没有被叫起。

还是一位旁系夫人开口提醒,陆老夫人才做恍然状,叫她起来后,却并未喊她入座,

老人家双眼眯起,看着盈盈而立的孙妇,淡淡道:“陆家的规矩你不是不懂,嫁进府里也快两年,怎么行事还如此莽撞?”

厅内顿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