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尊,在弄到一万亩田契后,从省府里就来了人,但并没有将良田改作鱼塘,只不过是按鱼塘报了上去。”
田有禄指着离窑洞不远处的亩亩桑田,解释道:“鱼塘的税少于田税,省府来人是准备拿着良田,甚至是桑田交着鱼塘的赋税,以此渔利。”
在诸税中,鱼塘赋税是最低的,稻田赋税要高些,桑田的赋税最高。
朝廷是免了淳安的赋税,但只免了三年,而不是永远。
田有禄口中的省府来人打算很简单,等到三年后,地里照样种着桑,但只以鱼塘赋税交纳。
当牵扯到朝廷赋税收缴后,海瑞身上逐渐显露了杀意。
税乃国之本。
如果人人都以此法逃税避税,朝廷能收几分税收?
田有禄胆战心惊着,继续道:“征田未改作鱼塘,征地银就顺延了。”
所谓顺延。
不过是省府来人没将田地改作鱼塘,百姓拿不到征地银,百姓田地被省府生吞的委婉说法。
李时珍被这番话惊得目瞪口呆。
徐渭嘴角也在抽搐,浙江、杭州府这两头堵的花活,当真玩的溜啊。
地,我是征了,想改鱼塘的,要发征地银。
但发征地银,是我改田地为鱼塘,现在,我鱼塘没改,凭什么要发征地银?
诡田的诡,真诡啊!
于是乎。
在鱼鳞图册上,田地户主仍归百姓,但田产却出现了事实性的移交,名下无田,又拿不到征地银的百姓,在万般无奈下,只得变卖家产,在此讨生活了。
整件事中,淳安县衙只是省府的“打手”,田有禄好不仿徨:“堂尊,整件事,我连一文钱都没得到!”
海瑞看着田有禄的眼神,就跟看死人相差无几:“我问你,省府来接手田地的人在哪?”
田有禄一哆嗦,猜到海瑞要去找省府来人的麻烦,犹犹豫豫道:“在,在洪福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