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金水、郑泌昌、何茂才,包括胡柏奇,仆人全端上了第一茬、趁夜露芽采摘的狮峰龙井,独此地主人的沈一石喝的白水。
杨金水对沈一石的矫作兴趣缺缺,将茶碗放在案几上,端正了面容,声音里却透着兴奋:“言归正传,我与西洋商人谈好了七十万匹丝绸的生意,半月前便呈入京中,吕公公想必已经报给了皇上,算算日子,司礼监督促织造丝绸的函令都快到杭州了。
七十万匹丝绸,十万匹让应天那边的作坊去织,二十万匹让苏州那边的作坊去织,还有四十万匹丝绸,就要沈老板你来干了。
要增加多少架织机,盖多大的作坊,这些你筹划得怎么样?”
从杭州连驿急递,往常都是七日,来回便是十四日,再算算干爹吕公公呈于皇上,皇上的答复,也该差不多了。
京中风云再变,司礼监圣眷再弱,也是皇上身边最近的人,也掌着内廷二十四衙门,也是十万宦官的祖宗。
在江南这里,虽然杨金水也被人叫着干爹,也受人追捧,但终究只是个少监。
孟冲、石义两个司礼监秉笔太监的抄斩,冯保出宫到朝天观修道,让杨金水看到了进入司礼监,成为宦官祖宗的机会。
杨金水急切地想要做出功绩,然后以功返京,名入司礼监。
那七十万匹丝绸,为大明朝增利千万两纹银,就是最好的机会。
在将此事呈递进京后,杨金水就着手准备,根本没想过皇上会不同意。
毕竟。
皇上为了敛天下民财,连昔日严党之流都委以重任,可见皇上爱财之心。
杨金水确信,钱财面前,皇上不可能不同意改稻为桑。
“杨公公交办的事,累死了我都不敢耽误,造织机、盖作坊,都在做了,问题是桑田。”
沈一石先表了忠心,又点出问题,“之前的桑田,加上皇上改严、徐两家在浙江的田为桑田,也只够二十万匹丝绸的,还有二十万丝绸的蚕丝没有着落,哪怕增了织机,盖了作坊也增不了丝绸。”
杨金水的目光望向了郑泌昌、何茂才。
郑泌昌干咳了一声,说道:“桑田不必担心,要多少有多少,但买田的粮食,要你自己个儿备齐,而且,买的田,要分一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