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洪站在禁门外正中的台阶上,心里别提多腻歪,喝骂道:“干什么?你们要造反吗?”
“我大明朝只有死谏之臣,没有谋反之臣!我们有本章参奏,我们要见皇上!”鄢懋卿就跪在最前边,高举着奏疏,道。
陈洪戾气顿升,“上疏有上疏的法子,先交通政使司,再由通政使司交司礼…交到宫里,为官多年,连这点规矩都不知道吗?”
在去年御前财政会议前,司礼监还充当着皇帝化身,凡有奏疏,司礼监大太监必先一阅,这上疏的路径就少了一道坎,但陈洪的心里,却多了一道坎。
那都是权力啊。
跪在鄢懋卿身边的罗龙文,大声回道:“我是通政使司通政使,我们之前参劾了高拱、张居正那么久,玉熙宫始终留中不发,这个疏,我们要直呈皇上,请皇上纳谏!”
跪在这里的所有官员,都提前串通好了,异口同声道:“请皇上纳谏!”
西苑是二十多年的禁宫,皇上又是喜静之人,不论白昼黑夜都十分安静,这百多人的齐声一吼,直冲云霄。
好些树上的春鸟都惊了,扑簌簌飞离了此地,惊动着不远那座小土山上也飞走好些鸟。
陆炳有些慌了,迈步就要向禁门而去,镇压这些敢向皇上讨要说法的人。
“陆都指挥使莫慌,陈洪解决的了。”吕芳拦住了陆炳。
“这要是惊了皇上玄修……”
陆炳焦急万分,就要争辩,吕芳打断道:“惊驾?惊驾的事,陆都指挥使你又不是没见过?
三四十年前,要跟皇上说教的人不比这多?不比这场面大?连个内阁大学士都没有,哪里惊得动万岁爷?”
陆炳站住了。
陈洪却站不住了,满脸焦躁。
内阁的事,过万道奏疏留中不发,万岁爷的意思很明显,是不想搭理。
真让这些官员闹下去,惊了万岁爷,这司礼监首席秉笔太监,他怕就当到头了。
逐渐地,陈洪眼露凶光,一只手举在空中,倏然劈下,“打!”
“是!”随着一声吼应,西苑禁军和提刑司那些太监动起了手。
霎那间,鞭杖齐挥,罗龙文、鄢懋卿等人人仰马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