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宾白快步走出道观,他慌张的看着眼前满脸乌青,浑身是血的人群道:“怎么回事?”几个人看到林道长,便“噗通”跪了下来,让林宾白猝不及防。
“快快请起,起来说,起来说。”林宾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
于是,那几个年轻人将那个皇帝亲访村庄的种种恶行含声泪下的控诉了一遍。
林宾白的拳头紧紧攥起,他额角的青筋暴起,心口的恶气瞬间从心口翻到了嗓子里。
真是不要脸。
林宾白这么想着。
自己窥得天机才足以保全下来的一方百姓,竟然在这劫后余生的日子里,战乱没有殃及,倒是被自己人给祸害了。
真是一帮窝里横的废物!
林宾白快步回观,进入道舍,将墙上的一柄乌黑的墨铜剑“唰”的从墙上扯下。
那是一把淬了剧毒的剑。
林宾白踏行在山间,树林里都是绿色摇曳的光影。那光影仿若涟漪,好像勾起了他心中无尽的回忆。
在宫墙里的种种过往,如同片段闪烁,如同光影斑驳。
他愤怒,却又恐惧。在无限的拉扯之中,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人——
那个书僮。
现在下山,面对皇帝和那队人马,他的胜算几乎为零。可那又怎么办呢?如果放任不管,恐怕到头来,自己苟为人的最后一丝勇气也会消失殆尽了吧。
想着,权衡利弊,仍旧是放不下百姓苍生。
林宾白把自己气笑了。他的脚步也从缓慢的踌躇变成了快步飞驰。
林间道路本就狭窄,下过雨后的泥泞小路又多了几分难走。林间的鸟叫声清澈悦耳,如同最后的挽歌。
林宾白没有胜算,可即便是这样,他仍旧坚定了自己要去守护村落的想法。
他虽然过得疾苦,可仍旧见不得这世间的苦痛。
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中注定好的吧。
救人者本就无法自渡......
村落里的男人大部分都被千牛卫的人给拖出去杀了头,而更多的皆半是妇孺。
年迈的老妇在血泊中,抱着自己的老伴冰冷的尸体不肯撒手。哀嚎声从很远的地方便断断续续地传来,林宾白握在手中的剑发出了“咯吱”的响声。
山林里的飞鸟在空中凌乱的穿行,它们也受到了惊吓。一切生灵在至高无上的权利面前,犹如刍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