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眼下宓奚的态度晦暗不明,让她察觉到了一些异样。

但她辨不清宓奚眼中的情绪。

那碗中的药汁还剩许多,宓奚却并不打算继续喂她,站起了身,道:“好好休息吧,你的身子实在不宜待在军中。”

他的话语应该是在担忧她的身子,但是语气中却并没有关怀之意。

见他拂袖离去,秦叹月脑中忽然作痛,喘息着倒回了榻间,模糊地想到:“他这是对我起了防备。”

她尚且不知道宓奚为何态度突然转变,这边的宓奚掀帘出了帐,帐帘猛然落回原处,不甘心地摇动着,从缝隙中透出的烛火让地上的影子左右晃动。

宓奚的目光垂落在那影子上,半晌后从怀中抽出一张丝帕,仔仔细细地擦拭着手,然后将手一伸——

玉珏以为他要将帕子丢给自己,急忙去接,然而宓奚轻轻一扬,那帕子便与他擦手而过,轻飘飘地落到了地上。

宓奚跨步往前,银龙靴踩在帕子上,沾上了灰尘。

玉珏立刻便明白这不是皇上失了手,便不敢去捡,他敏锐地察觉到皇上心情不虞,于是身姿越发公孙,连忙提着灯跟上在皇上身后。

夜晚,秦叹月被人塞进了车驾之中,转移到了军营后方,知晓此事的人都道皇帝用情至深,舍不得让这位秦才人受半分苦。

第二日,燕赤军向晋军发起了冲锋,双方在那条横亘在两城之间的窄河边激战。

此一战无比惨烈,后来史书上将其誉为燕赤称霸的标志性一战,燕赤军在这一战中展现出了无双的英勇,他们身后是燕赤的皇帝,是燕赤的城池,是燕赤的百姓。

这一战,让其余诸国认识到燕赤军的血性。

三天三夜,战败的尸体全部抛在河中,血水顶替了原本的河水。

伏尸百万、流血漂橹,便是这边的情形了。

但是这一战,燕赤最终还是败了。

他们撤回了后方城池,被晋军追杀,四散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