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青冉闻言皱了皱眉,见宋瑾修非得要进去,全然不管萧厌也在,他也不好再做阻拦,只能让人去通传。
里头钱宝坤正跟萧厌相谈甚欢,陡然听人说宋瑾修来了,脸色顿时一沉:“他怎么来了?”
传话的人说道:“大郎君已经与他说过萧督主在与您议事,让他明日去衙中见您,可是宋录事说有要紧事情非得见您,大郎君也不好拦着,只好将人先带进了府里。”
钱宝坤面色不愉:“这人怎么这般不懂人情世故。”
他对宋家人的观感极差,特别是这位往日朝中人人称赞的玉台公子,先前在宫中这人为了脱身毫不犹豫就出卖旧友,为博圣心对陆家的谎言张嘴就来,就连那账本的黑锅也一力扛下。
虽说在朝为官的没有几个心思真的干净,可是宋瑾修以前刻板端正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若是一开始便是圆滑也没人说什么,偏偏是曾经最讲规矩的人,处处拿着纲常德行规劝旁人,一朝却是虚伪透顶。
欺辱亲妹,构陷尊长,明知做错死不悔改,简直桩桩件件都踩在了钱宝坤厌弃的死穴上。
钱宝坤一点儿都不想见宋瑾修,倒是一旁坐着萧厌神色平静:“这么大的雨他还过来,想必是真有什么事情,伯父不如就见见他,兴许他有什么发现,毕竟往日他跟陆家人走的最近。”
这眼药一上,钱宝坤就更嫌弃了。
“也就你这么好说话,这人狼子野心,能立证亲父勾结逆贼,抛却至亲只求自保,他不是个简单角色,你得防着他些,可别被他咬上一口。”
萧厌笑了笑说道:“宋瑾修性情虽然卑劣,能力还是有的,他与世家有仇,终归能用,况且有钱伯父盯着,也不怕他作乱。”
钱宝坤闻言顿时觉得萧厌单纯,这朝堂之事难能这么容易说的清楚,今日是敌明日就能是友,翻脸和好也不过是顷刻之间,只要利益足够,那些人什么离奇事情做不出来,况且想要害人都是手段百出,哪是盯着就能行的。
他看着不以为意的萧厌只觉得自己责任重大,这宋瑾修靠着出卖陆家逃脱囹圄于圣前露脸,可不能真让他翻出了什么水花来,否则万一得势之后,岂不是会对付他家大侄子?
钱宝坤心里一激灵,瞬间慎重起来,扭头朝着门房的人道:“先让他在前边候着,我跟萧督主说完正事再见他。”
萧厌闻言说道:“伯父,这样不好吧?他毕竟是为着正事……”
“什么正事耽误不了这一会儿,他若真有陆家线索,先前在宫里就该说清楚,明知你在还要进来,说不得是图谋什么。”
钱宝坤冷哼了声:“先晾一晾他,免得他以为拿住漕粮一案就能与你比肩,回头陛下面前,这案子还得你来说话,铲除世家的风头不能落在他身上。”
他们这位陛下向来凉薄,而且这几年年岁越大脾性就越阴晴不定,世家一直都是他心头刺,谁能拔掉这根刺必然能得圣心倚重,往后前途青云不在话下。
萧厌百般筹谋又屡次冒险才将陆家逼至绝境,这到手的功劳绝不能让宋瑾修摘了果子。
见萧厌满脸迟疑,钱宝坤直接拍板:“行了,你就听我的,年轻人别太心软。”
他扭头对着门房的人道:
“你照我的话去说,就说我这边还不知道要耽误多久,宋瑾修若是等不得的话就让他先行回去,等明日上值后我再去见他。”
那门房点点头:“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