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老白说的,三月是万物复苏的时节。虽然刚进三月,气温依旧很低,周末甚至还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但雪落到地上就化成了春泥,空气中开始弥漫若有似无的春的气息。
董锵锵一回到家,就看到秦有伯寄来的包裹扔在自己的门前。董母在信中把秦有伯夸成了仙女般的人物,要求儿子尽快跟对方建立联系,并在时间方便时最好能亲自飞一趟巴黎登门致谢。董锵锵对董母的一厢情愿只能报以苦笑,他按对方地址回寄了一盒德国巧克力表示谢意,认为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雷兰亭的艾滋病检查诊断书终于千呼万唤始出来。拿着“阴性”的报告结果,雷兰亭激动地直接跪到了地上,哭天抹泪地赌咒发誓绝不再碰“风月宝鉴”,然后硬拉上董锵锵,佟乐乐和老白等不喜喝酒的人一起喝了顿大酒,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这事儿才算尘埃落定。
不过这次雷兰亭没用董锵锵提醒就爽快地就把几人的提成打到了各自的账户,作为回报,他要求董锵锵把这次旅行的详细过程事无巨细地写一份旅行纪要给他,便于他也能从中有所收获。
董锵锵按他要求,将丁海峰事件及老白的打折店以外的所有事按时间发生顺序完整回顾了一遍。他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满足雷兰亭的学习要求,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改版他们的旅游网站。
杜蓝果然提前飞回德国,但她却只和董锵锵在汉诺威机场匆匆吃了一顿简餐便立刻转飞慕尼黑。见到杜蓝的董锵锵不免心虚,担心她问他私自把团转给老白的事,但杜蓝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一句,仿佛对此毫不关心。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董锵锵也没再主动提起。
经过跟父母沟通以及谨慎考虑,佟乐乐最终决定先在德国工作半年,如果发展良好就选择留下。如果度日为艰,则直接打道回府。她听从了老白的建议,也去“鞋匠驾校”报班学车。
丁海峰没给董锵锵转账,却主动来了电话。电话中他沮丧地表示哥廷根周边找工不顺,短期内他可能无法还钱。这事早在董锵锵的意料之中,哥廷根地处东德,工作机会比汉诺威还少,他只能好言安慰对方来日方长。丁海峰掏心掏肺地说了很多感谢的话并保证一定不会赖账,董锵锵笑笑就挂了电话。
赚到钱的雷兰亭学着董锵锵的样买了辆二手轿车,然后跟董锵锵一起去了弗莱舍尔的农场和稻草人酒庄。两人现在都将旅游当做主业,当捕猎过程中出现模棱两可可追可不追的情况时,两人就会默契地选择放弃,再等下一只。谨慎使得两人都没再受伤,但也降低了收益。好在弗莱舍尔知道捕猎的难度,也没难为二人。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被人去警察局告黑状,董锵锵拜托汉斯帮他咨询有关外国人参加汉诺威猎人俱乐部或射击俱乐部的可能性。在经济允许的前提下,他想去考一个猎枪证和猎人证,做到有备无患万无一失。另外,为了提高未来带旅游团的安全性,他又去市中心报了一个教格斗技巧的培训班,据说是前德国特种部队的资深武官退伍后发挥余热办的。雷兰亭看到不菲的报名费后有些咂舌和打退堂鼓,但一想到以后可能会独立带团,还是咬牙跟董锵锵一起报了名。
按冬一晴提供的信息,董锵锵等人齐齐来到她说的劳动中介处登记,期望能在汉诺威电子展CeBIT上找到一份翻译或夜间安保的临时工赚点外快。当大家来到劳动中介外时,才发现中介外已是一溜儿长蛇般的队伍。
队伍中除了大量面有菜色,一看就长期营养不良的东欧面孔外,也不乏其他州的留德华们。经过攀谈,众人得知排队的人有的来自柏林,还有的来自莱比锡,哥廷根,德累斯顿,马格德堡,均以东德大学生为主。董锵锵暗想,看来丁海峰所言非虚,虽然第一季度尚未过完,但德国经济形势的颓势跟去年比没有一点改观。
由于带团而没及时读报纸的董锵锵回德后便恶补了一周的金融大事,他知道受911恐袭的影响,美国本土的经济增长在去年最后一个季度骤然降低。而失去美国这个最大的海外市场让早已被全球经济一体化裹挟的德国政府不得不在年初调低了全年的德国经济增长预期,并被迫把发展的希望重新寄托到欧盟境内,尤其是它的四大出口国英法意西身上。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四个国家的经济也是一言难尽、一滩烂泥,它们原本还指望德国人能够振臂一呼,带领欧洲众国一起走出经济阴霾。哪知德国几大保险公司全都深陷911后的全球理赔泥潭,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而除了保险业,德国的金融、航空及旅游等行业的国际大公司的业绩也都笼罩在911的阴影之下,即使再乐观的人,也都没看到这些行业爬出泥潭的那一天。
与此同时,德国全境自2002年1月1日起开始正式用欧元代替马克,推广欧元作为德国正式货币的使用。德国主要商品的物价由此出现了波动,个别区域甚至出现了物价隐性上升的现象,如2001年超市里售价2马克的商品,在2002年1月1日后,有的变成了1欧元,有的则直接换了后面的单位,售价变成了2欧。如此一来,工薪和学生阶层的生活开支也变得不确定起来,如董锵锵的房租和水电也在1月份分别增长了5%和6%,据雷兰亭说这还不算最夸张的,他租住的私人学生宿舍直接涨了10%。支出的增加导致了找工作的人在短期内出现了大量激增,汉诺威属于北德城市,虽然比东德经济略好但也有限,僧多粥少的状况让众人对拿到CeBIT的工都不乐观。
周末端木从汉堡赶回汉诺威并专程跟董锵锵见了面。他告诉董锵锵,代办机构已经通知他,如果没意外,在圣基茨注册的投资公司的营业执照3月中就能拿到。董锵锵从雷兰亭支付的提成中转了一部分给端木,算是认缴了他那份注册资本金,并最终拿到捕蝉投资公司7.5%的股份。
两人从银行自助机室走出来,朝端木的跑车走去。
“老董,虽然德国现在的经济形势很差,但我有预感,只要咱们足够勤奋,肯定能发财。”端木顺手打开红色跑车的车门钻了进去,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后,端木摇下车窗,“对了,还有件事跟你说下。这段时间我又见了几个不同机构的天使投资人,他们给的条件跟那个老头的都不一样。我综合权衡一下再决定最后要谁家的钱。如果那老头或者他手下联系你,你就让他们直接找我,你什么都别跟他们说,明白么?”
听端木的口气,似乎最后他还不一定会拿老者的钱。董锵锵很吃惊,担心道:“我记得你好像跟老头已经签了投资协议了吧?你如果突然变卦,是不是不太好?做人还是得讲信用的。”
“意向协定就是个意向而已,”端木“噗嗤”一乐,用手点指董锵锵,“我发你的那些文件一看你就没仔细看,我可告诉你,公司牌照下来后有很多事需要你跑。你最好抓紧看,趁我现在不忙还能有空回答你的问题,等我忙起来了就没时间了。”
知道劝说无效,董锵锵只能点头答道:“我会尽快看完的。”
端木随意地朝他挥了下手,跑车便在一声嘶鸣后消失在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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