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不找人了?”
叶青釉这话不问还好,一问,原本已经流不出眼泪的吴家父子俩眼睛又红了。
好半晌,吴匠人哑然失声道:
“不是不找,是没有法子找了......”
“我们今早状告叶珍金的时候,就已经走暗线给县令送了一百贯银钱,县令收了银钱,却只说让咱们等——
可咱们是真等不了了。”
“那一百贯差不多就是咱们如今全部的家底,还是卖了宅院和田地才凑的银钱,什么时候找到叶珍金还不知道,可咱们却知道收宅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一家三口人不回老宅,可就得流落街头.......”
吴匠人说到最后,几度哽咽。
叶青釉先前知道吴家人为了寻春红费了不小的力气,也听过对方要卖地卖东西,但却没有想到,吴家的窘况已经到了这种田地。
一百贯银钱,对普通人家而言,几乎是一家上下三代辛勤几十年,才能攒出来的银钱。
将这钱给朱县令,就是期盼着人家能公正断案,将叶珍金抓了,再将春红找回来。
但他们明显是忘了,收贿赂办案的官,哪里还能公正断案。
现在事情如此,应该是能当的都当了,实在没了法子与落脚之处,所以才来辞行。
叶青釉深深吸了一口气,斟酌不过片刻,就下定了决心,张口询问自家老爹道:
“阿爹,你同阿叔熟识多年,你知不知道他制瓷咋样?”
叶守钱稍稍一愣,便明白了自家闺女的意思:
“很不错,在龙泉这么多匠人里,也能排到中上。”
与叶守钱是因爹不疼娘不爱所以才被送去黑窑制瓷不同,吴老三是原先就家贫,爹娘早丧,所以才自己谋了这么条出路。
其他都不必说,就单说靠自己一个人,打拼出一份小宅院,娶妻,生子,还有余力能买几亩田地,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能证明其超过许多在龙泉不温不火的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