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平静思考的神情微变,他们……莫不是真打算将这陇东的“天”都给捅破了?
他心头狂跳,刚转过身,便看到了槐树下站立的嘉善大师,他一袭白色僧袍,薄如蝉翼,超脱尘世之外的气质令他俊美的面庞更增圣洁感。
他对上古月伽容微怔的眼神,双掌合十,淡然道:“阿弥陀佛。”
“嘉善大师,你怎么会在这里?”
古月伽容能查出来的事情,嘉善自然也能,他只是比古月伽容慢来了一步而已,但却没有错过看到雷家被官府的人抓走这一幕。
她已经开始行动了,想当初死了一个陈王她尤不满足,如今她是打算连晋王也一并送走。
“古月施主,听闻你教过徐施主一段时间,不知她慧根如何?”
嘉善问了一个出乎古月伽容意料之外的问题。
他想了一下,道:“徐山山师从神算子,她自小学的便不是诗书礼乐,她的生长环境与我等是全然不同,因此所思、所想亦不同,我们不能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她。”
他这话多少有些指责嘉善将徐山山视为“恶”,有些武断跟主观了。
他想,一个徐家养女能够为徐氏夫妇做到她这一步,还照拂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弟在身边,怎么看她都不像是一个本性极恶之人。
之前听嘉善大师说要渡徐山山向善,古月伽月便猜到嘉善的佛心定然是与徐山山的“恣意任为”相背的。
他想让她循规蹈矩,不犯凡事忌讳,但徐山山却视一切规则为无物,她行事唯心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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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月施主,她的能力远超你我的想象,正因如此,贫僧亦并未以常人的眼光来看待过她,只是一旦她失控,便为时已晚了。”
嘉善的眸中满含着智慧与神秘,他近来的参透与感悟更深了,因此他更深刻地看清了“徐山山”究竟有多么危险。
古月伽月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一个内心坚定之人,他想起刚才他担忧的事情,便道:“嘉善大师,我猜测苍灏与徐山山可能会去隆邱,你可随我去一趟?”
他既得知此事,便不能袖手旁观,他知道徐山山想要为徐家复仇,可也不能如此鲁莽冒险啊。
如今晋王刚称帝,风头无二,哪怕有卫苍灏帮忙,想在陆地上与他的势力对抗后获胜,无疑是痴人说梦。
嘉善颔首:“好。”
他们俩人也算是同路异心了。
一个想着去阻止自己的记名弟子送死。
一个则想着去阻止一场血雨腥风的展开。
总之,他们各有各的忙法。
——
“都过了这么久了,你们还没查清陈王真正的死因?”晋王在王座之上威严沉脸。
底下的人苦着脸道:“主上,说不准真是那个叫徐山山的女子所为呢?”
他们都信了,偏晋王不信。
他对女人有一种天然的轻蔑与仇恨,怎么都不愿意相信陈王是被一个女子所杀。
“徐山山?这名字怎么听着有几分耳熟……”公孙及想了一下,忽然想了起来,他道:“主上——”
他刚要禀报,这时外头急冲入了一道声音。
“陛下,外面飞箭射来一封您的亲启信——”
“信?”晋王讶然,他起身道:“拿来!”
那人颤抖着将信奉上,晋王一看信件已被拆开,这是正常的程序,毕竟谁知道这信上有没有被抹毒?
但他却不解副护军为何一副恐惧的表情,他扬开一看,眼睛越瞠越大,最后竟是猛地看向跪在地上的副护军。
“你看过了,是吗?”
晋王的声音充满冰冷的杀意。
“……是。”副护军已是面露死相了,他也平静地接受自己接下来的命运:“请陛下莫要迁怒于臣下的家人。”
说完,他二话不说便拔出配刀,刎颈倒地。
“来人,将尸体拖出去!”
一个副护军不明不白地死在厅内,公孙及与其他们都吓僵住了,他们视线胆战心惊地瞥向晋王手中的信件,心中猜测这封信只怕是死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