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礼拜此处,无有一个人对于上师的选址方式有任何的疑问,上师这样做,一定能有他这样做的道理,老扎西和小扎西看着这地方,跪在地上,长泪不止,也不知道自己应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便止磕头,磕长头,不住的磕头。
想要将自己的千言万语,想要将自己的情绪,都掰开了,揉碎了,却无处言语的感情,都从磕头这个动作里头,都给表现出来!
都无从说起,那便磕头,便行动,便越来越用力,似乎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脑浆子都磕出来,将头都磕破了,叫这血流!和火一样!渗透在了眼前的土里!地里!血里!
任由血液混在了地上,陆峰无阻止他们,止是叫他们的娃子不要再磕了,人活着就要有个盼头,他告诉白玛,无须叫他们真的磕死在了这里,娃子的事情先不说,老扎西小扎西,皮匠旺杰,还有银匠,他知这些人叩拜,便叫他们叩拜吧,阻止他们叩拜,比叫他们头磕破了还要心寒。
因陆峰心里清楚,有人愿死在这里,是的,便是死在这里,贵族家建造屋子的时候,是须得有奴隶作为牺牲的,陆峰无知道寺庙建立的时候是否需要牺牲,止陆峰不打算使用“牺牲”。
他只是叫这些娃子念咒,说道:“念咒吧,等到有了时候,我便教育你们文字,教你们识的文字,你们啊,伱们啊,都须记得,都须记得,知识是好东西,文字是好东西,聪明是好东西,大勇力,也是好东西。
你们的父辈应有你们父辈的道路。
你们跟着我,自然应有你们的道路。
你们须跟着我,从着我,我便如同一个华盖,小的时候,那风雨都劈打了下来,连自己也护不住。
现在略微有些气象了,那便先搭着你们,叫你们少受些风雨。”
说完了之后,陆峰将自己背着的褡裢放下来,里面是“中河村”的村民刻写过的石头,陆峰对老扎西说道:“将它们都奠入这碉楼法寺之中罢,都是心意。”
老扎西方才不磕头了,他连连说好的,好的,老爷,都依得老爷,都依得老爷!
陆峰也点了点头,在来的路上,陆峰问过石匠,问他碉楼应该如何做,是否需要打磨石头,垒造出一个雏形来。
石匠说老爷啊,为什么需要这样做呢?这些石头,都是土地里面的土地阿公的东西,是最好的,是不需要打磨的,止将它们都放在一起,用石头一敲,他们就像是公的和母的在一起,变成一块儿的了。
“就像是叠在一起的马儿勒,就算是用鞭子抽,也抽不到他们哩!”
石匠说的话,陆峰觉得很有道理,看到了这些石头,
老扎西再度哭了起来,其余的匠人亦如此,无不落泪,陆峰知道他们为何如此,因为修建寺庙,是一件无上殊胜的大功德,无管这些人有何种罪孽,能够为上师修建法寺,这就是一种极其殊胜的大功德,用陆峰的话来说,便可以摆脱下地狱,入轮回的苦,以后可以无用受苦,就连一些欠了老爷们几辈子的债务,都可以一笔勾销。
“佛爷慈悲,佛爷慈悲。”
这些匠人都齐声称赞上师,不断的称颂上师,从一定程度上来讲,他们认为上师叫他们来修建法寺,无是在消耗他们,是在帮助他们,是为他们布施无尽大功德,陆峰无有打断他们的磕头。
止说道:“你们可以磕头,但太阳到了这里的时候。”
陆峰用自己的靴子在地上画出来了一道线,说道:“你们便要动身了,可明白?”
“佛爷,我们明白的,我们明白的!”
陆峰叫白玛看着他们,不许叫他们真的磕死在这里。
他则是望着此处,仔细的端详。此处算得上是盆地最里之一了,再往后贰百余步,就是有二十人高的“悬崖峭壁”。
走了过去,陆峰尝试用手扎了进去,此地可上可下,但也止对于他这样的人而言,此地有几棵老树,但是都死了。
枯死了。
呈现出来了不详的气息,陆峰再左右看了一眼,从他来时候的“日出寺”到这里,一路之上无须经过什么树林,但此地不是无树林。
要是建造了日出寺庙,那这树林就应在这庙的前面不远处。
后面光秃秃,都是阴面的积雪,还无走过去,就冷的很,冷的羊都不来这里拉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