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鳞赶紧跪到地上,求饶道:“是下官思虑不周,还请公子饶恕。”
“起来吧。”陈韶淡声道,“你的提议不错,只不过不适合已经查出来的这五十九人。”
赵鳞胆战心惊地起来,小心说道:“是下官没有将话说清楚,下官原意也是想问那些被拐卖的少年、少女。”
“有方案吗?”陈韶径直问道。
赵鳞忙道:“下官这就回去琢磨。”
陈韶‘嗯’一声,好心提醒:“下次再有类似的提议,先把方案想好。”
赵鳞称是。
“还有,”陈韶思索片刻,才接着说道,“我看你查出来的这五十九份身份信息中,有大部分家里都在文家庄子所覆盖的村镇中,你记得将他们都登记一下,文家占去的土地可以归还给他们,分下去的钱、粮也可以不用追回,但免去的五年税收得取消了,必须让他们按时缴纳。”
赵鳞再次称是,又等了片刻,见她没有别的安排,便乖觉地退了出去。
从乘风院出来,闷着头一直走到再也瞧不见乘风院后,他才缓缓停下来。回头看一眼乘风院的方向,拾袖抹一抹额头的冷汗,又稍思片刻后,才抬脚回了斜后方的官宅。
在进自家大门前,他又一次止住脚步,往丁立生的宅院看上一眼,又往周围看上几眼后,拐脚进了丁家大门。
丁立生的高热已经退下去了,人却还很虚弱。趴卧在床榻上,哼哼唧唧,似睡非睡。两个婢女站在他的身侧,轻巧地为他打着扇。随从轻手轻脚地走到屋中,低声禀报道:“大人,赵大人来了。”
丁立生哼唧声不停。随从安静地等在一边,等了好半晌,丁立生才停下哼唧,明知故问道:“哪个赵大人?”
随从低声道:“是仓曹的赵大人。”
“赵鳞呀?”丁立生眼也不睁,“现在什么时辰了?”
随从答道:“刚到亥时。”
“才亥时,”丁立生脸上闪过几分不满,“他是嫌我现在的麻烦还不够大吗?”
随从没有说话。
丁立生自言自语地发泄片刻,才接着问道:“有问过他来做什么吗?”
随从小心翼翼道:“问过了,说是过来看望大人。”
丁立生轻哼:“我看他不是来看望我,而是跟顾家、范家、戚家一样,想来向我打听什么消息!”
随从轻声劝慰:“顾家、范家和戚家从前指使公子习惯了,如今栽了大跟头才记起大人的好,大人不理会他们也是理所当然。但赵大人不同,赵大人一直唯大人马首是瞻,从未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大人若是不见他,恐怕不好。”
丁立生不以为然道:“顾家、范家和戚家在我这里吃了闭门羹后,没有去找他?”
随从声音压得更低了一些:“自然是找过,不过找他也没有用。自从公子让他查找那几个园子的尸体身份后,就没有再安排过他别的事,也没有再见过他。他知道的估计还没有顾家、范家和戚家他们自己多。而且赵大人也是聪明人,如今这太守府里还缺着一个太守,公子明显是属意大人和周大人,周大人与他可是不对付已久,周大人要上台了,第一个要倒霉的就是他。顾家、范家和戚家实力再不错,也不能在仕途上帮他什么,所以不管于公于私,他都得维护大人的利益才行。”
丁立生本不想见他,听完这一番说辞,勉强改口道:“那就请他进来吧,请的时候注意一些,看有没有人跟踪他。”
随从应一声是后,将屋中的几盏灯都点上,这才出去将赵鳞请了进来。
“随便坐。”丁立生有气无力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