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这份工他们可是满意得不得了,可不能被这几个兔崽子给搅黄了。
玄衣人并未回话,带着人便从巷子撤走了,只留得那青衣人背靠着青苔爬满的墙角不断哀叹连连。
五日之后,江淮的天终于放晴,每年到这个时候裴氏藏书楼内的那些典籍便都会搬出来晒晒,也就是“书沐”,今年因为雨水丰沛了些,日子也就往后延了延。
重楼铜铃在疾风的吹拂下叮当作响,路过山脚的书侍不由停下脚步看了看,那巍峨高耸的重楼似山势欲倾一般,让人望而生畏,几人又赶紧低下头,抱着书赶路。
春度院内,各种架子、案台摆放地整整齐齐,院子角落里,那人以木檀为簪,束发其上,一袭浅水蓝长袍似风中谪仙,他低垂的眉眼里是静谧与温和,与人言语间时而抬眼,认真帮书侍们分辨着典籍从属,哪怕来问的人过多了些也依旧端着耐心,眉间从未微蹙。
黑袍老者在侍从的引领下到达春度院,见到的便是这番场景。
他远远地看着裴钰在书海当中那遗世独立的姿态,不由叹了口气,也唯独是他还有这份心意,对待圣贤典籍从不懈怠,事必躬亲。
“这身子还没好完,怎么就跑来看小子们沐书?”
听闻这一声,众人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而后垂首见礼。
裴钰抬眼端起了浅笑,“今日难得天气好便来看看,大长老怎得也来了?”
老者看着面前无从下脚的路,无奈地笑了笑,裴钰见此,将手里的书籍递与旁人,亲自去迎。
“我刚从长青府来。”
长青府如今是二长老养居之所。
大长老说完这话,便仔细看了看裴钰,见他神色如常,复才继续道:
“老二是多事了一些,得知你身边那小子从库房弄了两大箱子东西送去帝京,便着人查了查,你莫要多怪罪。”
裴钰听闻这话,唇边依旧带着浅笑,却并未接此话。
大长老与二长老不同,他是看着裴钰长大,对于他的行事作风是了解的。长青府查那窦氏丫头什么都没查到,这“查不到”便也是“什么都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