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旭阳自觉今日该说的已经说到位了,他看向阿笙。
“所以,知晓这些后,姑娘还会忠于你的杀父仇人么?”
阿笙定静地看着汪旭阳,浅笑着开口道。
“我彼时年纪尚幼,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然十分模糊,汪大人忽然与我说这个,我倒也不知该怎么回你。”
阿笙这话一出,汪旭阳便沉了眉目。
她这是想说自己当年对于父母的记忆已经久远。
她彼时年幼,不懂世事,旧时仇恨在她心中并未种下种子。
看着汪旭阳眼中的冷意,阿笙知他本是一次豪赌,才会与自己摊牌,若是不能得手,便该生出杀意了。
从前地字阶的先生便讲过,与人阵前谈判便讲究一个度量,何时该松手,何时该紧绳,都有个讲究。
此时,阿笙知晓,该松手了。
“但是我航道既然做多国生意,自然也不能随意拂了陈国的情面。”
阿笙这话风转得很快,但汪旭阳不傻,知她会这般说便是还有条件。
阿笙这态度无非是想表明,他说得那些陈年旧事,在她眼里还构不成一件交易的对价。
“你要什么?”
阿笙微微垂了头,十分为难的样子。
“我尚未想好,不如咱们先说在这,待来日我想到了再告诉汪兄?”
汪旭阳哼笑道:“你不怕我届时食言?”
阿笙举了举手中的锦盒,“若汪兄食言,这东西我便送到帝宫去,皇帝得了此物亦可发难陈国。”
他们今日一直在聊藏在北境深山的细作,但这最大的细作不就是汪旭阳自己么?
看阿笙失笑,汪旭阳方知自己此行策略的确有误。
这原本作为规劝阿笙的信物,却成了指证自己的证物。
见汪旭阳盯上自己手中之物,阿笙当即退了几步,往小桃等人的方向走去。
并未给他多的机会。
“汪兄所请之事,我会着人安排。”
末了,阿笙又笑着交待了一声。
“席中准备了不少南北各系的珍馐,汪兄可要尽兴才好。”
阿笙说完便再无停留,与小桃等人一路往前面的园子而去。
转身间,她才沉了眉目。
一双墨瞳之中尽是清冷的光。
难怪裴钰不让自己多与汪旭阳多接触,难怪窦盛康明知她能力更胜一筹,却不愿意将窦氏交给她。
他们是怕自己有朝一日知晓杀父仇人尚在人间,会克制不住与天家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