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面对着吴老夫人的苦苦哀求,眼里露出许多的不忍,“我晓得阿母是为了孙谢两家的情分,谢家女公子的事情我会妥善安排好,绝不会亏待了她。”
“仲谋!”吴老夫人的声音越发凄切,一个激动便又引动剧烈的咳嗽,鲜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上,溅起血花印刻在孙权的衣摆上。
孙权的眼里满是不忍,可他不愿意背乎自己的承诺之言,“古人言,一诺千金。我在迎娶乔氏的时候,亲口允诺她,此生绝无二色,一生与她携手白头。阿母,就不要再逼迫儿子了。”
一面是生养他长大的母亲,一面是携手一生的妻子。
孙权的内心也在煎熬,可他不愿意放手,他仍旧记得孙坚曾说过的那句话,一个男人一生所求之事不过有二,脚下的土地和怀中的妻儿。
他自知自己算不得什么英雄,或许他一生的成就也不能与自己的父兄比肩,可他既然身为大丈夫,守护家人安好也是他的底线。
选了乔氏为妻,是他的决定,一切的后果也该他来承担,而不是面对难处的时候,就轻易将妻子推出在面前,让她承受所有的恶意,自己反而躲在后面,理所应当地独善其身。
“那妾室呢?不过是一个妾罢了。”吴老夫人也已然做出了让步,“你如此看重她了,一个无法生养的妾室,对她又能有什么威胁呢?难不成她如此善妒,连一个不会生养的妾室都容不下吗?”
谁家的妇人若是沾上了善妒的名声,所要面对的便是多少人的口诛笔伐。
“阿母慎言!”孙权神情严肃地看着吴老夫人,“是我不愿意纳妾,与大乔无关。阿母要知道,如今孙家的主母若是名声有损,折损的也是孙家的声誉。阿母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孙家为了儿子,更不该去为难大乔。”
“你就……这般心疼她?”吴老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孙权,神情竟有些恍然。
“我年幼之时,阿父偏宠卫姬,阿母何尝不是常常深夜不得难免,在床榻上枯坐着落泪等到天明。阿母自己尝过的苦,何忍叫大乔再历经一遍。”孙权声音黯然。
吴老夫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
或许真的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她被孙权的话勾起了许多尘封已久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