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玮在家祠里跪了十天,也抄了十天的《女诫》,乔父终于在乔母和乔瑢的哀求下露了面。
看到乔玮累得趴在桌案上已经睡着了,手边的抄书一沓一沓地摆得整整齐齐,周围弥漫着浓烈的药酒香气。想来手上膝盖的伤还是有几分严重的。
乔父心底不由得哀叹一声,将自己的大氅轻轻褪下,披在乔玮的身上。
乔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阿父?”
乔父顿时板起了脸,“瞧着你这几日抄写倒还算是用心,可知错了吗?”
“知道了。”乔玮十分老实地回答,“但女儿并不后悔。”
听到前半句的乔父,还正想着这大女儿虽然行为狂妄大胆,倒还是能有规正的。听到后半句后,脸色便越发铁青起来,“你这是知而不改?”
“女儿知道阿父生气,也知道是女儿令父亲失了对刘大人的义气,但若是让女儿再选一次,女儿还是会这么做。”
乔父气得胡子都在发抖,“孽障!”
“阿父骂女儿,女儿不敢反驳。但阿父可还记得长兄?”
乔玮提到已经过世的长子,心里不免一痛。
独子乔琛被征召入军,可不过两年的时间,便于战场上身受重伤,被同乡送回来的时候也已经奄奄一息,不过两日,便撒手人寰。
这是乔父永远无法释怀的伤痛,每每想起,也都是一场悲痛。
乔玮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这也是来自于原主大乔的情绪,“阿兄临终前,拉着女儿的手,叮嘱女儿一定要争气,家中已无男嗣,若女儿不能保住阿父阿母的平安,便愧对阿兄的嘱托。
刘大人既然将防略图交予父亲之手,说明这防略图有或者没有,都无伤于他性命,他早已想好了退路。
但阿父没有退路。”
乔父一噎,竟一时想不出反驳之词来。
乔玮继续道,“阿父或许觉得女儿轻贱己身,对孙家将军自荐枕席。但阿父可明白如今天下动荡,若得孙家庇护,我乔家在这乱世中才能有一条生路。以我一人之身,可换全家平安,女儿觉得很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