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顷刻间人走屋空,凄凉无比的曲家相比,霖王府虽也落魄了几分,但好在还能撑得下去,只是往日里迎来送往熙熙攘攘的府门前,如今门庭冷落,连看门的小厮都添了几分懈怠,神情恹恹,百无聊赖的靠在门边儿嗑瓜子。
霖王骤然从得宠的云巅,跌落到失宠的谷底,心里憋着一股火儿,看谁都不顺眼,成天介的想着杀几个人泄愤出气。
满府里的丫鬟婆子小厮仆从,都贴着墙根儿绕着霖王走,唯恐惹恼了这瘟神,害得自己丢了性命。
列当虽然也害怕,但却没那个好命可以绕着霖王走,他只能咬着牙,整日里胆战心惊的随侍左右。
暮色初起,茫茫暑气渐渐消散,湖面上腾起一层薄薄的淡白水雾。群鱼时而游弋湖底,时而破水而出,搅得一池湖水十分热闹。
霖王翘着脚坐在湖心亭中,折腾那一池子锦鲤,硬生生的折腾的湖面上漂起白森森的一片,才满意的拍了拍手,默然无语的扬眸望向远处,不知在琢磨些甚么。
列当在回廊上犹豫了片刻,脸色变了几变,才急匆匆的走过九曲桥,走到霖王身侧,束手束脚的低着头,不敢多说半个字。
霖王瞥了列当一眼,极是看不上他垂头耷脑的怯懦模样,不耐烦的冷冷道:“有话就说,少在这装死。”
列当打了个激灵,弯着身子,小心翼翼的回话:“殿下,廷尉府里刚刚传来消息,云良姜竟找了个跟曲元参肖似之人,把他从牢里给换出来了。”
“当真。”霖王陡然来了精神,双眸闪过阴鸷的光,蹙眉道:“这不,找死呢么,云良姜疯了罢。”
列当忙连声道:“千真万确的,小人得了消息后,遣人去列侯府外守着,眼下曲元参已经身在列侯府了。”
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老天实在待我不薄,眼看着就要一败涂地了,这就来了生机,霖王思忖片刻,拂了拂衣袖,起身道:“择日不如撞日,走着,咱们列侯府里走一趟去。”
列当忙跟了上来,磕磕巴巴的低声道:“殿下,这,陛下有旨,这。”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霖王阴冷笑道:“本王这厢一出府,那厢就会有人去父皇那落井下石,不过,本王等的就是这个落井下石,他们来对本王落井下石,本王才有翻身之机。”
列当虽想不明白霖王此话的意思,但霖王心情不好,他没胆子多问甚么,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后头。
霖王转瞬便有了定计,边走边低声吩咐:“待会儿,本王去见列侯,你带两队亲兵卫队,一队把列侯府围起来,一队把廷尉府围起来,记着,里头的人不准出来,外头的人也不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