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杜衡前来回禀,说是宫里圣眷正隆的许贵人与圣眷不衰的许贵妃起了冲突,两位宫妃原本同出一族,更兼姑侄至亲,本该相互扶持互为倚仗,可谁料自打许贵人进了宫得了圣宠,许贵妃便益发的容不下她,言语奚落也便罢了,如今更是借着上位者的身份,对其百般刁难,终于逼得许侯爷另谋出路,保女儿平安。
而今日,此人不请自来,显然是有所图谋,落葵抿了口茶,缓缓起身相迎。
中年男子冲着廊下的落葵深施一礼,声音很稳,像是有回声在院中盘桓:“老夫许常山见过郡主殿下。”
落葵如常回礼,吩咐丁香看茶看座,淡然而平静道:“许侯爷客气了,我水家比不得侯府富贵,侯爷远道而来,只怕是要怠慢一二了。”
许常山啜了口茶,朗声笑道:“郡主客气了,郡主迟早会重回关内侯府的。”
关内侯府乃是落葵心中的一根刺,刺入肉中,稍一触碰便钻心的疼,可拔出来却又鲜血淋漓,她神情不变,平静的笑道:“都是旧事,不值一提,不知侯爷此来,所为何事。”
许常山正襟危坐,一脸凝重:“老夫此来,是有事相求。”
“求。”自打知道许家姑侄不和之后,落葵便一直整暇以待,在等着此人登门,听得此言,她丝毫不觉意外,只凝眸笑道:“侯爷莫不是登错了门,我水家似乎与侯府素无往来,况且我水家落魄已久,比不上侯府富贵,不知这个求字,侯爷从何说起。”
许常山捻须一笑:“老夫所求的,于郡主而言,不过是举手之间。”他起身施了一礼,缓缓道:“老夫所求便是从今日起,郡主府与老夫府上有所往来。”
落葵眸底一派清澈,笑得和软:“不敢,侯府家大业大,我岂敢有所攀附。”这话虽说的婉转,姿态也放的极低,可言语中的回绝却了然。
许常山只眯眼一笑,冲着身后挥了挥手,只见八个白袍小厮在院中一字排开,手上皆捧着一般无二的乌木托盘,上头盖着鲜艳的红色绸布。他伸手揭开盘上盖着的红布,露出码的整整齐齐的黄金,在暖阳下光芒流动,刺人眼眸,遂朗声笑道:“老夫知道郡主信不过任何人,但老夫诚心相交,还望郡主莫要如此决绝。”
落葵冷眸一缩,轻轻笑道:“这颜色,果然好看,不知侯爷是何意思。”
许常山轻轻笑道:“苏公子在珍宝轩买到了假货,老夫寝食难安,今日特来致歉。”他将盘子向落葵手边儿推了推,续道:“这五千两黄金,一来是赔偿苏公子的损失,二来,”他压低了声音:“是酬谢郡主大义援手,搭救老夫那不成器的小儿之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