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隐早就面露难色,却也只是无语的侧过脸,不想看见她。
李新匀也是颇为无语,但他可不打算维护这丫头的那点小自尊。
直截了当的说道,“行了行了……!姑奶奶,您还真是记仇啊!这么芝麻大点的小事你还记得呢?真是佩服你!”
慕容娆儿蹙起眉头,显然不明白李新匀什么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还小吗?!你们到底站哪边啊!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卫隐挑挑眉,突然讥笑一声,“受害者?应该是人家才对吧,你顶多算恼羞成怒的乞讨者”。
乞讨者!?
慕容娆儿哪里能忍受这样的字眼,立马拍桌子表示不服,“你们两个到底什么意思!是说我才是施暴人吗?明明是那些穷鬼见死不救!怎么就成了我错了!我不服……!”
和认知水平有限的人说话,还真的是累得很。
李新匀看卫隐脸色淡淡的,像是已经盘算好了什么打算一样,李新匀便也学着他深沉的样子,故意无视慕容娆儿的暴跳如雷。
果然,最不讲理的人最先暴躁,她又说道,“喂!不理人也是不礼貌的吧!你们都欺负我……”
卫隐还是保持着沉默,只是突然在她最暴躁的时候,直接抓住了她的手腕。
慕容娆儿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十分不服气的挣扎开,娇柔的脸蛋上布满了狰狞的怒气。
“你干嘛!放开我的手……!”
李新匀则保持着明面上的不爽,很讨厌她刚才对自己师兄那么鲁莽的行为,估计正在心里暗自骂她呢。
卫隐则稳当的挥了挥手,又恢复了往日的冷淡,才开口说道,“你刚才是不是很反感我,还用力的推开了,对吧?”
“废话!”
慕容娆儿觉得卫隐莫名其妙的,干嘛突然凑得那么近。
卫隐继续说,“我倒是觉得刚才自己的行为,和你之前冒冒失失的跑到别人家去求助,是一样的情形”。
“怎么可能!你骗人!我哪有你刚才那么……那么突然!”
李新匀撇撇嘴问道,“还不突然?刚才师兄都把我吓一跳,你哪来的脸说还不够突然的!师兄你也是,干嘛那么突然……”
卫隐微微瞪了李新匀一眼,小医师就讪讪的闭了嘴,只能暗地里表示不开心。
慕容娆儿显然气势变弱了,支支吾吾的有些接不上卫隐的话了。
而且卫隐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看不透的冷漠和杀气,总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感觉。
这是来自上层压迫者的气息,卫隐骨子里还是这么冷,可能在高堂庙宇待得太久了。
等慕容娆儿好不容易安静了一会,卫隐才以一种说教的身份,去缓缓的说出自己的见解。
从气势上,卫隐就已经赢了。
卫隐默默地伸出手,在掌心里凝出几朵交叠的霜花,摆在几人的视线焦点上。
然后才说道,“你看,雪花明明怕热,但由于不可控的下坠力和风力不足,它只能奔向本就没有希望的温热掌心,终究归于死亡……”
“所以你说,雪花是错的吗?掌心是错的吗?谁是施暴者,谁又是受害者……”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谁都没有时间仔细的去思考对错,有时候交换不同的角度可能还会有其他的看法……”
“雪花一心求救,但淡忘了掌心的实际温度……”
“掌心也想拯救下坠的雪花,稳稳当当的在下方等着,但也忘了自身的能力有限……”
“结果谁都没捞着好处,还相互的埋怨起来……”
随着卫隐冷冷的语气,掌心上方的雪花也开始起舞,时而如流星般坠落温暖地狱,时而绕过掌心落向未知……的寒冬。
“雪花娇贵,便怪上了手掌的无动于衷,和自私自利……”
“掌心本老实厚重,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忍受谩骂和侮辱……不断地陷入愧疚漩涡……”
所以谁对吗?
谁都没对,也都没错。
错的是老天爷的安排,为什么非要让雪花和掌心相遇呢?
难道就不可避免吗?
大概是避免不了的,因为……雪花不落在掌心里,就只能落入污泥里。
就像慕容娆儿这样的上层人家,要不是有普通老百姓的偶然善意,这些高贵的雪花早都被生活中的恶兽撕碎了。
你还有脸嫌弃掌心的偶尔自保?
真是不知好歹的庸俗货。
……
慕容娆儿听得云里雾里,可能一时间还是接受不了,她的眼神还是有些戾气。
不服气的样子……
卫隐把手一攥实,雪花随之被捏得粉碎,化作一片白雾飘散。
最后说了一句,“少点戾气多点共情,你就懂了……收拾一下,去见一个人”。
李新匀立刻配合的站起来,问道,“是去找那个新来的什么海官吧?师兄我也要去!”
卫隐朝李新匀点点头,然后又问道,“那个人是铁铉吧?”
慕容娆儿还一脸不服气的沉思着,不知道脑子能不能转过来弯,看起来呆呆的样子。
李新匀有些吃惊,“师兄,她也没说是谁啊……你是怎么知道的?”
慕容娆儿点点头,说道,“是他……恶心的大老粗!我这就回去弄死他……!”
说着她就气冲冲的走开了,估计是去磨刀了吧?
李新匀还是有些疑惑,卫隐到底是碰巧猜到的,还是谁告诉他的……?
怎么师兄没告诉自己呢?
李新匀撇撇嘴,偷偷摸摸的看着冷漠的卫隐,偷感十足。